现实情怀

(翻译学院2018级 潮声文学社 阎佩璇)

        “你要学会灌醉现实,而你自己醒过来。”

        她说我总是活得太现实了,规划里的种种皆是以“它能不能为我带来更好未来”而前提的选择,兴趣爱好甚至看似难以割舍的心选在现实的长刀面前,都成了鱼骨般的可以被肆意剔除的东西。我似乎难以不过的实际,相比无法预先估计的回报,我更倾向于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甚至能够一眼看到尽头的路。

        说白了,我不满足于目前的状况,想过得更好,想获得更多,想踏着这样的层次稳稳当当地再爬上一爬。

        可谁又不是呢?我自知精力有限,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在现实和情怀里痛苦徘徊,来回踱步,已经太久没经历过这般令人痛心的选择题,可实则让我痛得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从头到尾就只有情怀罢了。

        世间情怀像是温柔的怀抱,我视它为漂泊者的一隅安稳,从投入他们的那刻起,就仿佛有什么温暖的电流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又化作我血液的一部分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亲吻我。你看,它早都融进了我的骨髓,说什么抽筋断骨誓死剥离的话,难道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感谢她点醒了我,如果没有那晚的通话我怕是会在叹息中后悔一辈子。她说,如果确信是兴趣所趋,又何必把它同现实相提并论,就像吃饭睡觉和学习工作,难不成要为了赚这点工资而放弃一切应当休息的机会吗?

        我言辞粗浅,或许无法把这份强烈到直指心底的感情表达完全,但确确实实地,我曾以为坚定不移的念头又一次像要山崩地裂似的剧烈摇晃起来,它把我震得头脑发晕,双眼顿时模糊得要命,我对话筒尖叫着“你不要动摇我”,心里却痛得要死要活。人对缺失的东西总是有极大的渴望与念念不忘的本事,如果恰巧又是曾经拥有过的,那更是残忍的不幸。因为拥有过,有关它的细微的一切都会在回忆里被美化极致,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大到你根本无法忽视的最真实的程度。

        写这段文字的过程中也在反复地后怕和不住地绞痛着,但好在还不晚,我要赶着最后一班车暂时逃离原地,去重新追逐它拥抱它亲吻它,将这份差点离我而去的情怀用尽力气再揉进我的身体。我不觉得是简单的失而复得,因为它会积攒会膨胀会衍生出胜过太阳的光芒,照亮更多一味跪拜现实的人。

        我曾是现实的朝圣者,可现在我要暂且抛弃沉重繁冗的行囊,去寻找前行路中一瞥而过的那朵最盛的花了。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于我而言,现实和情怀,我一个也不要丢。

(致那些曾带我感受可贵情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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