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同堂》上卷《惶恐》9-11章
我本以为大赤包作为冠晓荷的妻子,只是妒心、虚荣心强了一些,然而当她为丈夫给日本人当官而东奔西走,抓住钱仲石可能和一车日本人同归一尽的消息就要去告发钱家以便作为丈夫的晋身之资,我的心里产生了恐惧。冠晓荷虽然贪婪,钻营,但他尚且没有害人之心,虽然让人厌恶,确总不至于可恨。但大赤包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以致残害同胞,这样的人或许比日本人的屠刀更可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身后就有人捅了你一刀。
大赤包是无知吗?当时的中国有多少人和大赤包一样?或者我说现在是否还有大赤包这样的人?我想,她不是无知的,但她是愚蠢的。你的脑袋再聪明,学会了再多的知识,到仍旧不能说明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真正的智者或许应当像钱先生那般,不为钱不为利,民族危难时刻展现一名文人的血性与担当。
——生在某一种文化里的人、未必知道那个文化是什么,像水中的鱼似的,他不能跳出水外去看清楚那是什么水。假若他自己不能完全乐观的去了解自己的文化,那能够客观的来观察的旁人,又因为生活在这种文化之外,就极难咂摸到它的滋味,而往往因为一点胭脂,断定它美,或几个麻斑而断定他丑。不幸,加群这个观察者是要急于搜集一些资料,以便证明他心中的一点成见,他也许就只找有麻子的看,而对擦胭脂的闭上眼。——《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