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晓阳格外朝气蓬勃，一溜去了卫生间，回来就开始和小月讲话，“你说，昨晚这属不属于灵异事件啊，我进了你的梦里，还梦见了一个叫做白的鬼。”

“如果是真的，那么也许有什么深意或者什么因由。”

“这种想不通的感觉有点兴奋啊，会不会是一个神仙，哦不会，它说了自己是鬼，可是会不会就像那个开心鬼一样可以帮助我们实现人生逆袭啊？”

小月抿了抿嘴唇，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她知道那处是一滩水渍形成的脏，只是因着近视，看上去总觉得像是一只类似于马的兽。

“你说还会不会再梦见它啊，你说它现在会不会就在我们身边啊，就像开心鬼守护那一群女主角一样守护我们两？”晓阳仍旧有点兴奋。

“可是现在······”小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晓阳打断了，“现在这么惨的生活，怎么看也不像是女主角人设吧，应该只是巧合或者偶尔发生的灵异事件，你不是喜欢写小说马，要不就以这个来写个故事，怎么样？”

小月的眼睛不禁眨了一下，确实，她的梦想是做一个小说家，哪怕不能成为“家”，只要能以写字为生，有小康的生活就好，每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书写字，那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是除了高中时候想象力天马行空写了一点不成熟的故事，一接触社会就再没有完整的写过什么东西了。

心，总是静不下来，总是被未知缥缈的以后扰乱，仿佛心智被一只叫做“失去”的怪兽攫取。

“可以试试。”

“对啊，反正我们两个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不如你就先写一下，说不定可以写出来呢，以后就可以做一个专职写手。”晓阳兴奋的幻想着，“到时候我就做你的经纪人，一定帮你打理好所有事情，你只需要像个仙女一样写东西就好了。”

小月不禁笑了，“我今天还有面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很近，公交两站，我看了地图，甚至可以走过去。”

“好啊，去看看”。

看着两个女孩收拾妥当出门去，外头天气阴阴的，实在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所以我打算在屋里等她们，时间对于我是可以过的很快的。

在楼顶看下去很明显，这是一栋城中村里面典型的公寓型小楼，总共五层，楼顶可以晒被子，每一层都有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房间，只有靠近最外面的房间有窗户，其他的房间窗户，只能看到隔壁楼的外墙，通风同光都很不好，可是便宜，所以这里住了很多年轻人。

不论什么年代，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有许许多多这种出门在外生活将就的年轻人，最初是为了读书赶考，而后逐渐为了生意，再后来几乎所有小地方的年轻人都聚集到城市来。家里宽大熟悉的房间空置，在城市里住着阴冷潮湿的小房间，如同宠物店里头有待售卖的兽。

都市无可奈何，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呢，在时代的大洪流之中，唯有跟着人潮往前走罢了，至于前面是什么，大概只有极个别的人，才有权利知道，才有能力改变。

她们两个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了，小月打开门的时候，湿掉的黑色T恤贴在身上，显现出她好看的腰线，她反手关上门，就开始脱衣裳，拉窗帘也没有必要，窗外只有墙而已。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我坐在床上等她，一面想着她的工作是否顺利，一面看着她光着身体走了出来，身体上还有些微水珠。

她直接到了床上，拿薄被套裹在了身上，好看的锁骨印在我眼前，更让我忍不住不停的回忆方才她光洁的身躯。

嘴角微微向上，看来是比较满意的。

果不其然，晓阳给她发来了微信，“后天就要培训了，我们中午好好吃一顿吧，去买菜做火锅怎么样啊。”

我也曾经在四川呆过，明白所谓火锅是一种奇怪的食物，每一个火锅店都容易聚集满食客，她们边吃边吸气，仿佛呼吸都受限了一般，有的甚至眼皮都开始跳，眼泪也不受控制了，但是却总是在吃，我大概能明白，这是一种过瘾的感觉。

其实我也想吃，想知道，什么叫做甜，什么叫做辣。

两个姑娘虽然是奔着火锅去的，但是晓阳还是拉着小月将整个超市每一个货架都逛了一遍。

第一次逛超市还是在很久以前的香港，那种不同的购物方式，确实很不错，我所挑选过的人，尤其是女人，常常在逛的过程中买了更多的东西，次数多了我便懂了，那是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所有的商品里都有生活的浪漫，那种浪漫和安宁，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触及的。

我也曾经思考过，我究竟是什么，是鬼吗？

首先我肯定不是人，那么根据我所见到的世界，我要么是鬼，要么是神仙，电视里面的神仙都是群居，有一个明确的体制，跟人差不多，而我从来没有见过同类。所以我想，我大约是个鬼，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其他的鬼。

我到底是什么呢，我没有同类，或者相似的类，除了人类，就是我，我没有见过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存在。

吃火锅的时候，小月喝了很多酒，静静的，晓阳则一边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一边喝着酒。锅里的肉类基本都是晓阳吃的，而青菜基本都是小月吃的，边煮边吃将近一个多小时，晓阳拿了半易拉罐啤酒走了，小月看着眼前的锅底落了泪。

猝不及防的眼泪都是久久忍耐的决堤。

我想，我想要去她的梦里陪她，喝醉了的女孩，总是会睡觉的，在这个充满火锅味儿的小房子里，或许我可以在梦里陪她再吃一遍。

哪怕我仍旧感受不到味道，但是我可以感受一下她的眼泪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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