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人生关键字】系列征文第一期【灯】主题征文】
1938年冬天，夜幕笼罩下的哈尔滨。
随着几声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一辆满载日军的卡车押送着刚刚抓获的我抗日联军游击队副队长赵铁柱去日军司令部审问。街道两边很多群众驻足观望，一个身披黑色大衣高大俊朗的东北汉子站在群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神色凝重地看着卡车离去，他就是我地下组织特别行动组组长李波，目送军车远去后，他便行色匆匆地赶往开会接头地点——淮海路花园胡同九号。
这个秘密会议据点是一栋陈旧的三层楼的居民房，代号叫“老杨家”，离淮海南路与花园胡同交叉路口不远，是游击队员刘富贵外婆家的老房子。站在淮海路的胡同入口处就能看见房子三楼的灯光。这个地方也是平时我哈尔滨地下组织松花江支队联络秘密据点，里面有一台发报机和密码破译纸一份，密码纸是经常变化的。房子平时由地下游击队员刘富贵和小杨来打理，电报机和密码纸不能同时给一个人保管，两个人轮流掌管二者。
此时李波来到了淮海路胡同口，他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联系点——“老杨家”三楼的阳台灯和室内灯两个都亮起来了，这个信号表示“安全、可以见面”，如果只有一盏灯亮着或者都不亮，表示“危险、不要过来，赶快离开！”，这就是大家约定的秘密接头暗号。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大家预先约定的时间，八个松花江特别行动组员都到齐了。今天的会议主题是明天晚上营救被敌人抓的赵队长。根据打入敌人伪军司令部的线人提供的准确情报，赵铁柱明晚七点将被转移关押在日伪军哈尔滨沿江路大港看守所，而且去那里一定要经过大港市场，押送的敌人大概有十多个。经过商量，大家制定好的行动计划是：当敌人押送赵队长的囚车到了大港市场时，利用那里人流多巷子多、地形好撤退优势，由李波与另一名队员小杨带枪穿着日本鬼子的衣服，开着摩托车靠近敌人的汽车，其他人化妆成老百姓和路人，赶着一匹满载小麦玉米的马从鬼子后面跟上来，枪支弹药埋藏在高粱玉米下面。李波两人负责解决卡车上的敌人，其他人分别负责干掉车上和押送的士兵。
第二天，夜幕降临，夜生活开始了。沿江路人来人往，这个东方莫斯科表面上看歌舞升平，暗地里杀机四伏，大家让各就各位。七点过十分，日伪军的卡车过来了。卡车上坐有带着脚铐和手铐的赵队长，除了驾驶室三人外车顶还有四个持枪敌人，后面有两部摩托车，每部摩托各有三个人。当敌人到了大港市场路口刚刚拐过弯时，李波两人开着摩托车从对面迎了上来，其他人从旁边的一条巷子“吧嗒吧嗒”地赶着马车走出来了，跟在敌军后面，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等李波的摩托车靠近了卡车面前，他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打着手势，跟卡车司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日语；日军和一个伪军一看以为自己人，也跳下了卡车对着李波大声说“你们是哪个分队的？要干什么？”，敌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波和战友拔出手枪就射，“砰砰砰”子弹立即放倒了这两人，敌人的司机一看不对头想加大油门，李波眼疾手快“砰砰”两枪把玻璃打烂司机的头颅应声倒下伏在方向盘上，战友小杨把另一个日军也枪毙踢出去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从马车上玉米堆里拿出武器立即向卡车开枪，几秒钟就干掉了他们四个，后面的两部摩托车的士兵一看不妙拿起枪就扫射，前面那部摩托车狡猾地冲进旁边一个巷子里跑去报信了。此时李波和小杨冲进卡车驾驶室，看见经过了拷打审问、满身是血污伤痕的赵铁柱有了惊喜表情，李波叫了一声“赵队长，我们救你来了！”小杨抓起方向盘猛踩油门，汽车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监狱反方向飞奔而去。不远处监狱守军听到了枪声立即赶来支援，警笛不停鸣叫。其他人看见李波两人已经将赵队救出，就边打边撤，六名游击队员在街头混战中被打散了。一会儿警备司令部卡车到达，鬼子拉了满满两车人马来了，宪兵队长山田左太郎站在路中间哇哇大叫 ，捶手顿脚指挥着，他命令封锁所有路口，全城搜索捉拿被劫的游击队副队长。
由于我方行动迅速，赵铁柱被成功救出。晚上12点，大家来到郊外一个约好的集合地点，李波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两人，三人受伤。一名游击队员在巷战中已经牺牲，另一名失踪是联络员刘富贵，生死下落不明。
第二天下午，刘富贵突然出现在集合地点，身上也没有伤痕。他说昨天晚上被三个日本鬼子追赶，奔跑之中溜进城北一个家人院子里的杂草房躲藏起来了，敌人搜查了那片区十几个小时后才撤走。大家看他满脸灰土，饥肠辘辘的样子，叫他赶快吃几个窝窝头填肚子。
真实镜头回放：昨天大家被赶来增援的鬼子打散了，刘富贵在一条巷子里被五个鬼子堵住逼得走投无路，成了瓮中捉鳖。鬼子把富贵带到司令部审问，山田左太郎要他交代赵铁柱的下落，他开始抵抗不说，山田马上带他到受刑室，说道：“你的什么的干活？今天，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放你一条生路，跟皇军合作，给你300块大洋，回去做我们的内线，以后抓到一个游击队员赏500块大洋。第二，拒绝与我们合作，接受火刑拷打之后拉出去枪毙，你选吧！”
富贵看见眼前炉子上烧得红彤彤的铁棍，挂在墙上的皮鞭，两腿发软额头冒汗，几分钟之后就选择了投降，同时画押作了保证，如果回去不与鬼子合作，日本人叫伪军去他城北郊外的老家把他的家人全部抓来做人质。
富贵回来以后，李波对大家的工作重新做了分工，“老杨家”据点的发报与密码通讯由小杨负责，富贵负责来往人员的生活服务。
临近过年的农历二十八，李波接到上面通知，抗日联军军长赵尚志的特派员明晚九点准时到达“老杨家”，他来指导松花江支队的近期抗日工作，大家做好接待与安全保护。李波安排了作战经验丰富的小杨和老王晚上七点去哈尔滨火车站接人。
第二天晚上七点李波从郊外动身前往“老杨家”，先去看看准备工作做得如何，目前那边房子里只有富贵一人在家。
八点半左右李波到了淮海路，看见马路店铺门口有三个穿大衣男人在一起抽烟喝酒，目光从头到脚看了一下自己；他继续往前走，到了花园胡同口，也有两个黑衣男子在看报纸，看见李波经过，也打量了一下他。多年的地下抗日经验告诉他：这些可能就是暗中埋伏的便衣特务。他又抬头看看不远处老杨家三楼的灯光，客厅与阳台的灯都亮着。
“有危险！赶快通知富贵灭掉一盏灯。”李波脑子里马上闪起一个念头，省里的特派员马上就到了。他疾步如飞快速小跑走进老杨家，往回走是出不去了。
李波上了三楼，右手摸着大衣口袋里的手枪，一边打开客厅门，一边喊：“富贵，快关灯！”
“李队长别动！我的枪已经瞄准了你，我不想杀你，你体谅我一下，你出去不要管这里的灯也行，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啊！”富贵躲在房子里的一个暗处，大声请求对李波说。
李波站在客厅门口没动，说了一句：“富贵，希望你不要成为日本人的走狗！” 他眼睛四处扫了一眼没看到富贵，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几个念头飞快路过脑海，他知道时间越往后，上级特派员的生命越危险。
短暂沉默之后，只见李波右手突然掏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枪对着客厅大灯泡“砰砰”两枪，客厅灯光顿时灰飞烟灭！然后看见李波迅速卧倒在地。
看见李波开枪，富贵立即射出罪恶的子弹，一枪打中李波的左胸，李波用剩下的力气又朝阳台灯开了三枪，灯也灭了。富贵又继续向李波的脑袋开了几枪，然后从一个带小孔的铁柜里走了出来。
李波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眼睛无力地慢慢闭上，为了灭掉守护上级特派员的灯光，壮烈牺牲......
楼下淮海路胡同口几个特务听见枪声，赶紧跑过“老杨家”这边支援，只留一人站在街口把守出口。
几乎与此同时，小杨与老王护送着上级特派员同志来到了淮海路口，看见“老杨家”三楼灯光全部熄灭，刚才又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枪响，知道发生了紧急情况，他们没有进入胡同，马上加快脚步离开混进街上人群中，三人的背影消失黑夜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