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这么坚定,这么郑重其事地相信,只有正常和积极的东西——总之,只有幸福才对人有利呢?”——《地下室手记》
male T是同级的同学,新近的IOS APP设计师,出书若干,获奖无数;
female T也是同级的朋友,在一干保研狗醉生梦死的时候,发表论文受邀去国外做全英文演讲,自己一力创办的公众平台关注破万;
C如愿入职新闻学院学生的圣地——《南方周末》;
L辞去工作,仗剑走天涯,只间或有免费wifi的时候,通过微信传来几张照片,向世人宣告,还活着,并且活得挺潇洒。
Y去了悉尼,another Y去了美帝,而H去了欧洲,享受西班牙的俊男围绕;
……
反观之我的生活,就像是从美帝青春偶像电影过渡到大陆屌丝冗长剧集,作息之规律、之如常到了令人发指。比如驾照、健身、然后就是无数次的人机分离失败、偶尔翻翻课外书过过瘾,其中还要包括上古神仙玄幻言情之作《长相思》,最后就是睡到中午醒来,顶着“迷离”的双眼翻冰箱找吃的。
其实,最初的生活定调本该是:鸡鸣而起,复习英语;跑步三圈,high爆嗦粉;读书看报,写稿码字;学术实践,轻松hold住。这样的生活节奏也坚持了几日,最后得来的是身心俱疲,是追赶时间的劳累。
人在做计划的时候,总是容易把自我放大,觉得万千因素,主观因素发挥主要决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于是没有考虑,根本听不到鸡鸣,老妈也不会再叫你起床,限于雅思够用的美梦,跑步一圈就累得在湖边趴下,回到家里,饥肠辘辘,随便抓两包子,填饱肚子洗了澡,就囫囵软在床上挺尸到中午,想到上午英语没看,内疚作祟,拿出来刚翻了两页,又寻思那书好像看了一星期,还没完成,又把书拿出来供奉,看了些许严肃阅读,又琢磨:昨日那小夭不知原谅涂山璟了没,又拿出手机躲躲藏藏地看了《长相思》的下一章节,看的不亦乐乎,想起文献综述尚余一篇,不情不愿地开了电脑看起了文献,才看了文章写作目的,微信信息响不停,又捧着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
但不经意间,看到朋友的生活,我会涌上一种愤慨,姐明天也出去玩去,或者姐挑战麦克卢汉去。于是壮志酬酬,今天就死磕,一定要破了麦克卢汉的理解媒介,端坐书桌前,把手机扔远远地,茶水饮料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打满了鸡血,宣誓要理解他的一字一句。十分钟后,看了一页,二十分钟,还是那一页,半小时,一个小时,乃至一个上午过去后,茶水饮料,已经空空如也,一本书的四分之一都还没有看完,而桌上的日历又在时时刻刻地告诉你,快开学了,你都可以假想到两年的研究生倏忽而过,自己却连安身立命的活计都没有,心里的苦闷如影随形,就像被摄魂怪吸取了灵魂的死尸,感觉一辈子疲于奔命,快乐不起来。
我也有放在神庙、加以供奉的偶像记者,拿出他们的新闻作品,篇篇都是佳作,一个标题、一个开头、不经意的动词与转折伏笔都是我穷尽我全部本领都无法企及的,就像是有人生来就是带着灵气与光环,而我不过是心有余力不足妄图成仙的妖怪,选择了一条本来就不适合我走的路。哪怕一日,福至心灵,有了点写稿的感觉,这条路上早就有了那么多的丰碑,把路途照的明亮如昼,哪里还要我这点萤烛之火呢。
更何况大四一年过得浑浑噩噩,少数时候是明白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更多的时候是不清楚要做什么,通往终极胜利的进级之路那么多,哪条路上有槐花香,哪条路上会中满了讨厌的芹菜,没有上帝之眼的我们,哪里会知道呢,并且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踏进两条河流,手里捧着葡萄,就不可能再去嘴馋西瓜了,于是经常有心有力却不知往哪里使,大约这种状态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没有目标的人生”吧。
就在我郁郁地在大雾里想要为自己找到人生的指针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一年里,我也是有那些充实快乐的时光的。
比如每天和C在一起跳拉丁。虽有舞蹈功底,但早就因其影响学业而放弃,所以在练习的时候,肢体不协调感格外强烈,在专业的同学们面前显得特别笨拙。可是磕磕绊绊地练习着,最后竟然也进阶到能跳一曲恰恰的层次。高级班的同学在练习狂野的牛仔,中级班的我并不觉得失落,就如人生各有其阶段,处在稚龄,就肖想不了成熟的韵味,年过三十,就无法总角晏晏。哪怕在中级班里,依然存在跳得如杨柳枝的选手,也有不协调的她或者她,突破性地、杰出性地把不毛之地变成草原的人固然值得嘉奖,那些在草原上欢歌起舞的人们也值得把酒酌欢。世界随机地组装人类,有些人的才华在于医药、工程与物理天体,而有些人的才华在于雕刻木工手艺,才华是不同的也是有高低等级之分,确是缺一不可的。哪怕大家的才华都是做记者,需要鹏总关心国家人类,也还需要如我一般的人关心明星八卦,关心我的家乡小镇。就如本文多的开篇引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而桐华的《长相思》里说:“人的心态很奇怪,幸福或不幸福,痛苦或不痛苦,都是通过比较来实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世界公认的大家,而我却并不觉得这样的桐华就是不入流作家。人,可能更应该生活得像一个手工艺品,自己锻造自己,带着自己的印迹。
那么这种远离远大前程的举动是否又算是对得起花费的时间和光阴呢?就好比,普罗大众的生存之道多半是,读书学习毕业工作,你明明只有努力学习,才能工作生存下去,你又干嘛把学习的时间花费在聊天喝茶、赏花八卦的功夫里呢。大约只能这么来解释了,每日用来欣赏长腿欧巴得到的好心情与能量是千金不换的。人生的路又长,又云波诡谲,在《霍比特人》里拥有神奇戒指的比尔博爬到树木顶端,找到日出的方向,也还要回到地面,依着那个大体的方向,在密密匝匝九曲十八弯的森林里躲过精灵、蜘蛛的追抓追踪才能达到终点,那么朝着大体的方向,走着夜路唱着歌不是更加快意吗?反正终点总会到达,遮眼的枝枝蔓蔓不会真正阻碍你,你内心的欲望是你灵魂的先知。就好比,你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梨子,总得都咬一口才知道自己更欢喜哪种水果吧,不过就是有的人先咬了苹果,觉得可口异常,而终生都在追求更多的苹果,而你花费了点时间琢磨了梨子,或许有一日你碰到了他,还可以跟他说说:我吃过梨子,他的味道是blablabla~~~~
说到这里,想到今日是周一,我得去看看的我的梨子了——《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