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开始，“新马泰”成为固定词组，读起来顺溜，好像一条非常成熟的跨国旅游线。其构成从来没有质疑，我想它是以与华亲疏为序吧。新加坡（Singapore）有“第三中国”之称，华人居多，余下则次。这回才知道，此套餐实际行程一般是泰国（Thailand）五天，马来西亚（Malaysia）两天，新加坡不到一天。那么，若再这样把泰国放在最末，就不公道，也会引起泰国抗议了。且不说泰的面积比马新的总和还大，就旅游色彩浓度和消费力度而言，泰国仍是龙头老大。所以，我比较认可最近旅行社更新的叫法：“泰新马”。
“Happy birthday to you.”那段琴音的铿锵震动我心。哦，我的生日又在旅途上度过啦。一十六岁时是在风雪漫漫长征路，六十一岁时是在曼谷湾“东方公主号”上，行走的人生都很美好。新加坡、PATTAYA（芭堤雅），谁开的鲜花，谁给的浮华？东南亚，泰新马，我们的惊讶，别人的国家。
泰新马，你好！我终于来了。
一、可怜的海外关系
泰国之“泰”不知与中国傣族有无关系。费正清认为，七百年前泰人从中国西南地区迁到他们现在在泰国的家园。泰国最具影响的好像是泰拳、泰式按摩，还有人妖，我对这个国家没多少了解，也无甚联系。惟一扯得上的是2002年8月，一位叫愫愫的读者从泰京碧武里新打路门牌一一六九号其舅舅家里给我寄来一信，由我的书论及文学，此信至今尚存。对马来西亚的关注始于女儿的留学，是一个在武汉大学留学的马来西亚华裔小曾联系的。她因实习认识我，我们还一起旅游到过黄山。女儿在英迪学院留学时，我曾向马来西亚打过无数电话，牵肠挂肚那块地方。2002年的一天，因要送一份紧急文件，我赶到广州白云机场托一位素不相识的华人带去，算是一次赌注：坚信世上有好人。非常感谢这位“上帝派来的使者”，使女儿如期地到了英国。至于和新加坡的联系，也是打过电话的。有位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同事叫马立人，很励志、很好学，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80年代初他就被评为全国十大青年化学家之一，后来在一次因公出国时留在了新加坡，也算有点大逆不道吧，好像再没有回来过。他的选择我深表理解，这是一位先知先觉的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如果发表罗时汉的文章了，那才是文艺的解放！振聋发聩。当时听者如我也不相信自己的作品能够发表。后来，我的《与你同行》和《白沙洲芦家》都托人转交过马立人——大陆的文艺总算“解放”了。
出发前联系马立人未果，如果他健在，可能去了美国。我通过华人文学研究专家古远清先生联系到了方然先生。80年代末，《拉不上话儿招一招手》、《黄河之旅》在新加坡《赤道风》的九、十期上发表。这是我的作品第一次流向海外。后来又通过方然先生把作品转发到台湾。当时还引起公司领导的关注，认为不是那么简单的“海外关系”。总的说来，我与泰新马的关系，仅此而已。
去泰新马，要见的熟人只有方然先生，这是一个悬念，也是为了寻求一种落地感。
那一个寒冷清寂的凌晨，我家电话三次响起——三道保险，以免睡过了。其实我三点多钟就已经睡不着，有种类似出远门的兴奋。不堵车的城市是美好的，来送行的轿车很快划过大街，5点40就到了天河机场。比较意外的是，并没有导游和团队集结，此行武汉似没有他人，到广州才正式开始。
生活总会出现“第一”。以前都是国内游加出国游，西出西藏，南出广西，北出东三省，这次是我第一次直接从武汉飞出境外（如果不算台湾之行的话），但事实上还要中转广州。正好新书《武汉往事》出版，可能利用间隙答谢张英、蔡安二位编辑。是林育南的嫡孙林旭东买的单，还有位朋友叫裴红斌，红安人，是旅粤裴氏宗亲会的会长，成功人士。林旭东告诉我，他刚刚到印度尼西亚去参加了林氏宗亲会的活动。
地铁里钻来钻去，时间很紧。转来时偏偏我又凭老经验去取寄存时，错误地从B区跑到A区，再从A区跑到B区，又回到A区国际出发厅，满身是汗。恍惚间再现那年我一路狂奔到机场递文件时的紧迫情形，那时我独自一人，看到往吉隆坡的航班起飞，才松下心弦在附近吃了一碗盒饭。十年过去，机场新变，我呈老态，变送机为登机。惶惶若彼人，此机非彼机，同为下南洋，目的港却是曼谷。
哦，曼谷我其实是来过了的。2007年，失魂落魄的我从新德里飘飞香港，停经曼谷转机，不能出海关，困在里面等待。办理手续时，一位日本女人久美子主动过来帮我办理，给我留下温馨的印象。当时她留下地址，本子却叫中国小偷连同那部女儿在马来西亚用过的旧笔记本一起借走了。这次在曼谷能见到久美子吗？这是我的一道闪念。世上若有这样的巧事，那就应该出现在小说——“曼谷之恋”里了。
当地时间7时半的到达竟成了我的故地重游。
二、十日游的简要行程
程式化旅行开始了，这样的行程跟所有旅行团队一样，不同的只是你的感受和摄影记录角度。
住过一夜后，按照日程表，第一天在曼谷的内容有五世柚木皇宫、金色大皇宫，然后泛舟湄南河，晚上看曼谷明星艺术团的表演（有人妖）；第二天离开，向芭提雅进发。阳光很好，正好上路。147公里沿途购物，大掏腰包。先后出入珠宝店、皮革店、燕窝店，买还是不买，哈姆雷特在思考。刷卡的感觉比数钞票的感觉要好得多。周立波说在国外买假货比在国内买真货还难，我相信。有生以来吃了一次燕窝，500铢犒劳了我的生日。经过的旅游景点一是国军后裔经营的金三角文化村，一是集中76邦特色的杜拉拉水上市场。高潮出现在当天的晚上，无数男女从海上走来，色彩绚丽，不乏酡颜的白种人携着临时伴侣——马来“乌鸡”，情色洋溢。陆客集中上东方公主号，满船喧闹，人中之妖掀起浪潮。当晚集体享受泰氏按摩两个钟后，下榻GARDEN WING酒店。
眼前的海是泰国湾里的曼谷湾，属于近海，可能不如属印度洋的普吉岛那边干净，看上去仍很美。国境跨两洋，是泰国得天独厚的优势。第三天再到海边，乘船上一大船再上一岛，可玩空中滑翔和水上冲舟项目；再到一金沙岛，游泳并吃海鲜大餐。陆客都是匆匆，不像俄罗斯人那样，“不把我晒个够我不回去”（郭沫若诗），把海滩占满。下午的内容有参观原石博物馆、上太平洋观景台和骑大象、马车，看猴子表演和鳄鱼。晚餐后观看泰国特色的表演，“MODEL……”这家不过是美女全裸，还有点诗意；而“三合一特色表演”则到了顶级，有生殖器打鼓，有作爱过程，让有的女青年羞不敢睹。曼谷红灯区的气氛跟圣诞节似乎无关，没有哪天不是这样火爆，集中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寻春者。
第四天，参观了七尊佛山和一座寺庙，途经绿山果园和皇家蛇毒研究所，被拉到曼谷“KING POWER”三楼享用自助餐后，安排三个小时的购物，直到临近黄昏才去往“桂河大桥”。返回到曼谷那家酒店，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第五天整个上午没有活动安排，但我仍然随行的湖南人一起打的到曼谷市中心参观了市容，去150泰铢，回120泰铢。12时退房，被拉到一处华人办的海沙酒楼中餐，吃它个碗底朝天。第二次离开曼谷，乘不供餐饮的廉价航班到新加坡已是晚上10点半。当夜住81酒店，去消了个夜，看见满街都是妓女。
第六天新加坡半日游，看市景，上花柏山、去圣淘沙，宝贵的时间也被三次安排购物。在早餐中餐的同一个饭店，见到了方然先生及夫人，互赠书籍，包括托他转交给国家图书馆的四本书。千言万语，未及开口。游艇过后是大巴，驱车半小时到大马，又进了一个国家。从边境口岸新山上印度裔司机开的华丽大巴，三个小时的车程，落脚地是马六甲。走了这远仍没有脱离华人圈，是著名的肥李海鲜酒家加盟店，味道鲜美。在胡姬大酒店洗浴后去逛街，至鸡场街，有“误入藕花深处”之感，大有所获。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第七天来到了。上午的参观内容是三保寺，有郑和古井等，很让人振奋，为祖先的足迹到此。至于广场则我们昨夜来过，葡萄牙式和英国式建筑在阳光下展现另一番风姿，还有马六甲河边礁石所砌的城堡。接着又北上，高速公路穿过以棕榈树为主旋律的森林，进入一片“海市蜃楼”，那是布城，也叫太子城，马来西亚新的国家行政中心，像华盛顿。碧绿的人工湖周围是崭新的大楼，其中的洋葱式圆顶让人感到宗教的圣洁。参观休息之后驰进了不远的吉隆坡，先看一处民俗博物馆，再游览独立广场，节庆大道临街多是英国殖民地时期的建筑。当天，还看了锡产品店和新皇宫。入住后，晚上经陈氏书院到茨厂街，逛唐人街夜市。
第八天早上，我又到茨厂街去看了看，昨日的夜市成了跳蚤市场，有很多二手货展销。没时间停留，导游带我们出发，放着黑风洞风景区不看，却在家乐康集团土特产店以及锡里胆制品商店消磨掉整个上午。餐后前往著名的云顶，又是森林尽头的高山王国，缆车上去，玩乐世界，全国惟一特批的赌城。此行第二次遇雨，先一次是在新加坡的早晨，而这里据说每天都可能下雨，海拔高的原因。晚上，在国外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在PUTERI PARK酒店附近逛逛，远远地看到了双塔星座。
最后一天上午的内容是远看双塔星座和购买巧克力，然后到吉隆坡机场。这座机场既传统又现代，有一条轻轨进入登机厅。里面很大很豪华，一应俱全，隔着玻璃窗有飘逸的树林。
经过4个多小时的飞行到广州。麻烦又出现了，这回是我们的一件行李没有随机过来，也是因为安检的原因。那里面装的都是冬天的衣服，只有着夏秋装回到寒冷的武汉。
从那年在广州托人带物到吉隆坡给女儿，到今天离开吉隆坡从广州回武汉女婿开车来接，时光过去了十个年头。而2011年的最后几分几秒，也在回家的路上永别。
三、随团旅游和自选动作
我想飞，没有翅膀；我想玩，不懂英语。不会英语和没有社会地位及海外关系，去国外只能选择参团旅游。去尼泊尔、印度的自由行算是一次冒险，结果十分尴尬；从此只能参团，到越南、朝鲜和俄罗斯和这次到泰新马都是这样，备受拘束，十分无奈。这次泰新马之行跟在国内随团行一样，首先是被大量安排购物，尽管不是强迫，时间耗去很多，腰包也掏光，银联卡被刷了不少。其次是强迫消费，要接受他们安排的项目。在前往芭提雅的路上导游一直在游说，轮番上台，甚至发了狠话，要换个导游来就会不客气云云，有种被绑架的感觉。
比如第四天的日程安排真是要命，七尊佛山只是路过；那个寺庙也就是要你去交香火钱（尽管我一子没掏）；萧条果园叫你撑着胃吃它五百铢水果；那免税店好像专为“老外”而开，不管买不买你都得在里面耗三个小时。而那天的主要景区桂河大桥，却拖到下午4点半才前往。桂河大桥是二战时期盟军抗战的重要战场，值得一去，它在缅甸方向离曼谷较远，要穿过几个邦，来往六七个小时，加上堵车半个小时，到那里停留的时间就很短暂了。夜色下什么也看不着，我不顾一切走过桥去，隐约地看到了“华军纪念碑”，坐在铁轨上多照一张像的时间也没有。按程序被拖到船上去吃了冷饭菜，唱了些凄凉的歌，如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再花近三个小时回曼谷。路过盟军公墓，我说明天早上再来看看，提出为什么不能在桂河住下。导游笑了，那表情好像在说，哪能让你随心所欲。其实第二天上午并没有安排，假若把在免税店购物的三个小时放在去桂河，然后把最后的上午安排去该免税店购物，那就合理多了，可以观赏很多。随团旅游就是这样，宁可少玩景区，也要充分保证购物时间。真是可惜了那场长途奔袭，耗司机的油，耗我们的时间，旅游成了疲于奔命。
再说到那消费，远不是你所想象的。在国内报名时承诺的保证在泰国“不低于千元”消费，这一千元人民币，你只能路过七尊佛山、看“猴子学校”耍猴、上太平洋观景台和“梦幻古堡”。其他泰国特色的表演或按摩等等你都得再掏钱，讨价还价，索然无味。结果是多花了一倍的钱。一切都在导游的掌控中，他要有额外盈利才肯罢休。这次有些项目如乘降落伞和快艇之类，我们尽量零消费，但也不好意思让导游以为我们很穷，权当在每天30元的基础上另付他们小费了。
随团旅游的诸多尴尬不一而足，在这种情况下，要与众不同就得有自选动作，争取比别人体验更多，或者在相同的行程中收获更多。这是游客的区别所在。
芭堤雅被称为东方的夏威夷，来晒太阳的俄罗斯人很多，听说过去很暴露。大陆游客一多，就把导游所说的“香蕉”、“木瓜”遮起来了。给人诱惑的不仅是胴体，还有大海的波涛。一定要扑上去，与它拥抱。湖南常德的小女子也下来了，我们携手合照，能共度美好时分，却不能分享她的青春。海里的感觉并不好，飘浮物缠人，不提防呛了一口，咸涩难受。眼前的美女太多，海看花了眼，放多了盐，把一锅鲜汤弄咸，好看不好吃。——这是我当时想的句子，也算灵感。白日的浮华过后是黑夜的沉静。两个晚上，我们都出来遛达。在GARDEN WING酒店附近感受芭堤雅宁静柔美的一面。没有喧闹，只有海风阵阵。
离开曼谷的那天上午，我与湖南公司的几个小伙子一起乘的士到市中心，虽然时间不长，观感很多，可算满足了心愿。圣诞节的气氛不像中国那么浓，鲜花为2012年盛开，有许多外国人，却没有久美子。
最惬意的是在马六甲。洗浴后出胡姬大酒店，我们沿街漫步，穿过维多利亚广场，走到马六甲河边，感觉这是东南亚的苏州。鸡场街文化坊那边，有几家华人会馆，还有他们的社团活动宣传品，中华传统因远离大陆而幸存。第二天早上先参观三保寺，郑和下西洋留下的遗迹。我在离它不远处意外看到了一幢民国三十六年所立的马六甲华侨抗日殉难义士纪念碑，上面的“忠贞足式”为蒋中正题。抗战胜利是继中华民国成立之后中华民族的一次崛起，大陆纪念设施很多，但多被摧毁。因为在海外，此碑保存完好，历代华人精心保护着这一代表中国的文脉。所有同行者中，只有我来到这里，怀着凭吊的心情。往往就是这样，我比别人看得更多，比如马六甲维多利亚广场的夜景，比如吉隆坡茨厂街早晨活跃的跳蚤市场，都是利用别人在宾馆休息的时间去的。
四、华人圈的亲切印象
跟去尼泊尔、印度以及朝鲜、俄罗斯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泰新马之行是中华文化圈之旅，这三个国家（包括去过的越南）都有太多的汉民族文化影响，使我们如走亲戚。
马六甲很值得一去，古城是世界文化遗产，它拥有多国风格的建筑，中国文化在这里根基很深。明代永乐年间起马六甲为中国属郡，酋长国王有25次朝贡。三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以这里为大本营，因此有三保山，又称“中国山”（Bukit China）。这里是马来西亚保留中国史迹最完整、最丰富的地方。三保寺里碑刻不少，有乾隆、嘉庆、光绪，读着那“皇清”之下的清代官员称谓，感觉到大清帝国曾经的威力所及。郑和已成为一方神圣，其雕像原件已存博物馆，那口偌大的三保井，盛一泓他的故事；那还保存完整的墓地，主人可是他的下属或继任？最显生命力的还是那些参天大树，肯定庇荫过我大明大清的海外子民。故国不堪回首，此处是我家园。就在中国大陆疯狂“文革”的“民国五十六年”和“公元一九七二年”，马六甲全体华侨和华人社团暨热心人士在这里修碑纪念抗战殉难烈士。1567年，华人领袖郑芳杨建造的青云亭是马来西亚最早的庙宇，至今仍是马六甲华人宗教活动的中心。城内传统建筑最具特色，中国式住宅保存完好。街道曲折狭窄，屋宇参差，很多人家瑞狮门扣，镶龙嵌凤，贴有对联和门神，处处显示中华特色。与居民谈话没有障碍，我问过两家小超市的阿婆，他们来此分别有五六代、三四代，祖籍是福建和广东潮州。有人说马六甲人是语言的天才，会闽南语、客家话、马来语、普通话，会中文和英文，有的还会葡萄牙文。这都是当地环境促成的适者生存。
走进“马六甲明星慈善会”，走进 “琼州会馆副馆”或“福建会馆”，感觉就像置身在台北或海口的老街，没有语言障碍，没有文化隔膜。细致打量，这里有浓厚的故园情结，如海南会馆，“是早年海南先辈南来古城垦荒建家园的历史见证”，从1869年供奉妈祖到1991年海南升格为省而正名，都有记载。鸡场街世遗公园里彩灯明亮，有拿督威拉颜文龙局绅博士的铜像，这位文化坊的创办人，是马六甲颜氏公会会长，是马来西亚健美之父，被“全体街坊、商家及小贩”尊为“街坊英雄”。街上酒吧很多，不同国籍的各色人等都有，静静地享受着这异域时光。马六甲又称麻六甲，它是一种树，是华人在海外生根发棵的象征，生长着多元文化的叶片和风姿。
我们在吉隆坡下榻的酒店不远有座陈氏书院，非常像广州的陈家祠，只是规模略小，建筑雕刻的精细程度与其不相上下。这原是当地陈氏子弟读书的塾院，建于光绪乙巳年，现仍保存完整。尽管门前已是高架纵横，轻轨通行，书院还是吉隆坡和雪兰莪州的陈氏宗亲总会，“德星光耀远，颖水派流长。”由观音寺一路走过来，有马联旅社、星洲日报发行部，一直延伸到茨厂街，是一条中华文化“唐人街”，比马六甲鸡场街更加热闹，光怪陆离。这里完全是昔日汉口吉庆街的体验，内容更为盛大。吃一碗名气很大的肉骨茶，看一份晚上出版的《中国报》，这个夜晚就过得相当到位了。意犹未尽，第二天早上我又独自来看，小商品充斥的占道摊群不见了，转眼是另一条街上跳蚤市场的活跃，摆摊的货色五花八门，不知哪位先祖的婚礼照也有，若仔细淘宝，必有收获。从路边摊透视过去的白色二层楼是“人镜慈善白话剧社”，剧目可能很久没演了，而这街头商贸景象每天都在上演。
新加坡被称为“第三中国”，华人占80%，这是一个岛国，也是一个城市国。过境式的逗留，犹如香港一日游。转来转去两餐都在布莲拾街，在那里见到方然先生及夫人，有如身处国内的另一个城市。艾青题名的《赤道风》已办25年，过80期，非常不容易。他本人为繁荣中华文学不遗余力，此次还赠送其大作《瓴剑录》等，我们像“文学老年”之间的交流，是汉字把我们联系在一起。那么，我托他转交拙著《城市英雄》和《白沙洲芦家》给国家图书馆，读者也不会读不懂吧。圣诞节一过，华人传统的新年即将来临。岁在龙年，《联合早报》报道，牛车水一带的新年氛围更不用说了，一条祥龙腾飞在主街道上，两旁商铺早在两个星期前就把红彤彤的福字、楹联挂在了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以龙为元素的新年装饰品琳琅满目……遗憾的是，我们只是在车上作匆匆一瞥。
至于泰国，因为与中国陆地相邻，其华人圈色彩自不用说。考古学家认为，泰国前两大民族暹罗人和老挝人，他们祖先都是中国南方的百越人，是中华民族的一支。我到曼谷第一天就看到《世界日报》，里面有整版的中国新闻，台湾消息也很多，能不感觉身处华人圈子乎？可惜的是，我们的行程安排没有到曼谷的唐人街。据说在东南亚各地的唐人街中堪称魁首的“中国城”，矗立在泰京城西，已有近２００年历史。那里的房屋比较古旧，商业异常繁荣，经营者几乎全是华人华侨，有着浓郁的潮汕风情。
资料显示，泰国九属会馆不仅发扬团结互助之精神，而且承传华人重教之传统，大力宏扬中华文化。潮州会馆下设四所学校、三个幼稚园，客家总会下辖进德公学，广肇会馆创办有小学、幼稚园，台湾会馆有中华国际学校，福建会馆有中心公学，海南会馆有育民学校……这些学校都是由乡亲们自发捐款创办，致力发展中文教育，而使中华文化薪火在泰国代代相传。
此行对东南亚华人圈没有更多的了解，但相信中华文化更为纯正地保留在海外，它没有受到政治运动的冲击，而在与多元文化的结合的过程中更好地保持其影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