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活就是一本书,笔者是我们自己。时间久了,页码越写越多,前面记下的,也就渐渐忘却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匆匆的和许多人见完了人生的最后一面。
01❤
竹子是我遇到的第一座冰山。
初中刚入学,英语30分的成绩就注定我要呆在学校垫底的班级里。通常最后几个班级里,女孩子是很少的。很幸运,我的前面坐着竹子。
她个子很高,瘦瘦的脸上架着一副圆眼镜。话不多,不笑,不闹,喜欢独来独往。
我喜欢这个 女孩,她就像小野花,淡淡的白,幽幽的香。因为喜欢,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去守护她,呵护她。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我会每天带买两包干脆面,两只棒棒糖;每周带两块好丽友,一块是送给她的,另一块是留给她的。
我热情似火,她平淡如水。
过不多久,依旧是那个女生很少的班级,依旧是那个十三四岁燥热吵嚷的年纪,却也依旧是那个像小野花一般的姑娘。不一样的,却是她挂满一脸的眼泪。
女孩子的特殊时期,大概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每到课间我们总能看到一个小姑娘把手伸进书包然后握着袖子从里面出来,再将手迅速的插到兜里,然后再一脸恐慌的看看四周,接着一路小跑出去。
而那个时候,男孩子的叛逆期也是最严重的,他们喜欢捅一切能通的马蜂窝,喜欢拽一切能解开的女生脖子上的带子。当然他们也喜欢发现谁从书包里偷偷拿出了什么便跑了出去。
轮到了竹子。当我陪竹子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几个男生在嘲笑着摆弄一个薄荷绿的书包,是竹子的。他们装模作样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方块,又装模作样的塞到兜里,接着又假装娇羞的捂着脸嘴里嘤嘤作响。
这一幕,竹子看的清清楚楚。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转身跑了出去。我没有追出去,只是走到了那群男生面前,伸出手。
没有男生会留意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女生。之后那个女生收回了手,从桌子旁拎起来了一个板凳。板凳是铁质的,很重,女孩却毫无顾虑的对着那群男生丢了出去。突出的铁片顺着女孩的手划了下去。又多了一条掌纹,女孩想。
随后是一声声尖锐的尖叫,是班主任高跟鞋敲地的声音,是一个男生抱头倒下的声音,是一个女生从我身后跑来牵起我的手跌跌撞撞逃走的声音。
随后便是寂静。
一个男孩的头被抛出去的板凳砸到,晕了过去。一个女孩抹着眼泪拼了命的拉着一只手夺门而出,另一个女孩傻笑这看着那个高个子女生晃动的马尾。
到这里,故事就结束了,竹子的后座空了很久,都不曾有人坐。扔凳子的女生离开了那所学校,却没离开那段长跑的友谊。
02❤
阿珂是我遇上的第二座冰山。
报道那天,她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我妈曾经教导我,抢宿舍一定要积极,坚持三不原则:第一,绝不最后一个到校;第二,绝不住在正对门的位置;第三,绝不睡离暖气最远的床位。很巧,这三点全被阿珂占了。
五人宿舍,总有一个人会显得比较尴尬,为了避免落单,我主动出击,对象便是阿珂,因为她的性格,我摸不透。偶尔她会蜷缩在床上一声不响的沉思,偶尔她又会把音乐外放,披散着头发跟着鼓点晃动。
她有时热情似火,有时平淡如水。
没多久,阿珂便私藏了自己的小秘密不跟我分享。每天抱着手机有时傻笑,有时紧张。这个姑娘怕是恋爱了。
曾经她是个潮湿的人,就像安生一样。有时像个诗人,面对一切起伏往事吟诵赞叹;有时像个歌者,无论何时都能独自销魂,抱着麦克吟唱到天明。
看着她一下子变了模样,从被子的角落里钻出来兴高采烈的打扮自己踩着高跟鞋出门。我是欣喜的。至少这座冰山终于碰上了自己的泰坦尼克,貌似是命中注定的撞在一起。
可猛烈撞在一起的终究是悲剧。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在一起的是一个大她很多的成熟男人。这种危险的关系,就像蝉翼,一个不小心,就破了。
冬天的晚上,寒风是那么刺骨,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皮肤,割着我皮肤之下的神经。那是黏连在她身上的我的神经,每次跳动,都是那样心疼。
她告诉我,那个人结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也绝不可能一起走。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哭了很久很久。
第二次,我抱着她哭了很久,是在我离开她的时候。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四年未满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我曾设想我们会一起走过这四年,一起逃课,一起自习,一起逛街,一起挑男朋友。而结局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她说,我宁愿你从未来过。
03❤
二十年的人生匆匆逃走,像黑白胶片一般从眼前划过。我的这本书写下了多少页,记不清的种种太多。记下了多少名字,呼不出的字眼太多。
而许多时候我们都像是在赶路,偶尔遇上客栈便停下休息,聚一桌陌生人,共喝一坛酒,吃一碗肉,你我只一面,便各奔前程。
曾经一起站在寒风中吃着冰棍瑟瑟发抖了女孩;曾经一起坐在自习室面对面学习的男孩;曾经一起疯过,闹过,笑过,嘶吼过,呐喊过,牵手过,拥抱过,一起发誓要去世界角落看看的你我,现在也各自坐落在世界的角落。
路越走越长,朋友越留越少。
你还记得坐在前桌的小胖子,那个总是撞你桌子的小胖子,现在是否变成了当初他告诉你他要成为的那样;
你还记得下课就跟你分享零食的同桌,那个幻想要嫁给白马王子的同桌,现在是否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正幸福快乐;
你还记得对床睡的美人室友,那个总是总会跟你分享人生宏图的室友,现在是否进入了理想的大学,让自己理想的列车步入正轨。
你还记得吗?
你们还在一起吗?
太多的友情,说散就散了。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无数次,许多人就这样匆匆的见完了最后一面。曾经为你两肋插刀的她,曾经与你把酒言欢的他。现在都成了记忆里的三两事。翻出来,便笑一笑,翻不出来,就假装珍藏。
我以为,一些人,再也不会相见了。
04❤
路越走越长,朋友越留越少。
可留下的,大抵就是一辈子,大抵就是约好了要一起在小区门前跳广场舞的一辈子的承诺。
后来,我和竹子,阿珂的故事都没有结束。
竹子跟我考到了同一座城市,半小时的路程,让我怀里的好丽友温度刚刚好。
八年的长跑让我们的友情就快沉淀成爱情,却又比爱情长久,比爱情牢靠。
阿珂和我成了无话不谈的“网友”,偶尔见个面也会觉得亲切有力量。
我们会相互分享秘密,会相互吐槽抱怨,也会相互鼓励向前。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大空间站里,每个人都是一颗星,不知何时就会和谁连成一线,又不知何时就会和谁分享同一星象。不是我们太冷漠,也不是我们太忘旧,只是很多东西,虽然不常常挂在嘴上,提在手上,却会放在心里。
老友就算十几年未曾联系,也是亲切;挚爱就算误会再深,也会不离不弃。这就说所谓情谊吧。
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是知墨,愿意向你倾诉我的想法,和你分享我的经历。
从世界路过的看客,讲给你听一群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