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熄灯铃声准时响起,在铃声落下之前宿舍纷纷灭了灯,楼道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还不睡觉吗? 小魁 ”春珍说,
“我在写日记呢,待会儿再睡,你先睡吧。”
“好吧……唉,还以为上了大学都不用早起了呢,结果……,唉,不说了,我先睡了啊。”
“嗯嗯,你先睡吧。”
一个女孩伏在桌子上,借着台灯微弱的光亮不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明天的云小魁你好,我是今天的你,你没有忘记吧,明天就是奶奶的忌辰,我先替你写封信问候一下在天堂的奶奶。你应该知道是奶奶一手带大你的,就连云小魁这个名字也是奶奶给你起的,奶奶喜欢听戏,尤其喜欢听黄梅戏、昆曲和京剧,奶奶希望你能够像黄梅戏中的《女驸马》一样成为一个‘小状元’,所以给你起了云小魁这个名字,多好的名字啊……奶奶,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 云小魁在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行字便上床休息了,她揩了揩眼角的泪珠,觉得眼睛涩涩的,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梦·思
“小魁……小魁,该起床了,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荷包蛋,再不起床就没有喽。”
云小魁揉了揉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看见了自己亲爱的奶奶, 眼前是奶奶慈祥的面孔,再看看自己,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四五岁孩童的样子。“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我太想奶奶了,所以才梦到了小时候,没错,一定是这样……”面对着奶奶,云小魁一把抱住奶奶的脖子,不断地说着“奶奶我想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奶奶轻轻拍着云小魁的背:“傻孩子,奶奶不是在这里吗,快点起床去吃饭。”云小魁火速穿好衣服奔向餐桌。 “唉……这傻孩子,连鞋也不穿……”
吃过饭,奶奶拿着她的收音机来到院子里,云小魁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奶奶。奶奶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正是黄梅戏《女驸马》,奶奶便跟着唱了起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啊好新鲜呐……”这个院子便是奶奶的戏台,唱着戏的奶奶喜笑颜开,手指流转,前后踱步,显然沉浸其中。“来,小魁,奶奶教你唱戏。”就这样,一老一小,在自己的小院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的高兴极了。云小魁多希望自己的这个梦一直做下去,这样奶奶就会永远在她身边了。
“小魁……小魁,该起床了,昨天晚上叫你早点睡,你非要写日记,都快迟到了,快点起来啦……”春珍说,云小魁揉了揉眼睛,揩了揩眼角的泪,看着天花板说了句“是真的就好了……”
下午的选修课上云小魁还在想那个梦,她怪那个梦太短,怪自己以前没有好好陪伴过奶奶,她一幕幕地回忆着过往,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想着想着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二梦·痴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正在上选修课吗?”云小魁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周围都是亭台楼阁,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一身的花蝴蝶刺绣裙,身上还披着个斗篷。“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可这次怎么没有梦见奶奶啊?”
“小姐,咱们可以去偷偷游园了。”
云小魁看着向她走过来的人:“你不是春珍吗?你也做梦了!”
“小姐,我是春香啊,咱们要游园去了……”
“游园?……春香?”云小魁疑惑地说,
“是啊,”
“我是杜丽娘?《牡丹亭》?”
“ 哎呀,走啦,走啦……”
就这样,云小魁被这个小丫鬟拉着来到了花园,看着满园的春色,云小魁想起了奶奶是最爱唱《牡丹亭》中的“游园”一段,触景生情。“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云小魁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唱出来的,“难道自己在梦里是无所不能的? 应该不是,也许是小时候奶奶唱的时候耳濡目染,记忆复苏,对,一定是这样!”云小魁心里暗暗想到。“小姐,咱们该走了,被老夫人发现的话,我该挨打了……”还没等云小魁说话,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在拉扯她。
“小魁……小魁,你怎么睡觉了……老师看你呢!”云小魁直起头来看着春珍。
“我说……平时上选修课……你比谁都要认真听,不是要励志当学习上的小状元吗?今天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说完后,云小魁的目光又转移到黑板上。
云小魁上的是戏曲选修课,看着黑板,她看到了老师讲的是昆曲《牡丹亭》。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结束,下一节我们讲京剧《霸王别姬》,下课。”
……
21点,“小魁,你一直趴在桌子上在写什么啊?又是日记吗?”春珍说,
“不是,我在写作业呢,我可是云小魁,是要当学习上的‘小状元’的,学习使我快乐……”
“哼……写完让我抄抄。”
“OK。”
22点 ,“小魁,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云小魁感觉到有人拍她,她摘下了耳机,“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今天你怎么睡这么早?”
“我太困了,今天上选修课的时候都睡觉了,我想早点休息。”
“额……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快睡吧。”云小魁重新带上了耳机,闭上了眼睛,耳朵里播放着《牡丹亭》。
“我肯定又会做梦,希望这次能够梦见奶奶,一定可以……对,没错……”
三梦·魁
云小魁眼前一片光亮,她期待着光亮之后是自己的奶奶,光亮逐渐退散,慢慢显示出大片画面。
“什么鬼?”云小魁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小魁面对着的是一群人,不,应该说是一群观众。有自己班的同学,也有不认识的同学,再看看自己的眼前,一个画着黑白脸谱的人。
“虞姬,唱啊,你在干什么!”
“什么?”
“你要自刎 ,快唱啊!”
“虞姬?自刎?……又换戏了?”
“快唱啊!”
云小魁停顿片刻,心里默念“记忆复苏,记忆复苏……”
终于“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完便引剑自刎…… 云小魁倒下后眯眼看着台下的观众们,
“哇,掌声这么热烈,我应该唱的还不错,多亏了奶奶小时候的教导……”云小魁暗暗窃喜。 随后霸王也引剑倒下,《霸王别姬》演出成功。
“好,有请评委点评。”
“好,唱的非常好,唱尽了人间的聚散离合,悲喜忧愁,很不错,戏曲需要年轻人来传承!”
……
“好,接下来我宣布本次‘戏曲进校园大赛’冠军得主是……《霸王别姬》的云小魁组合!”……云小魁兴奋地向领奖台走去。
“唉……虽然这是个梦,但梦里我是第一名,是‘小状元’啊……”
就在云小魁要接住奖杯的那一刻,那股无形的力量又在拉扯她。
“不是吧,现在可不是醒的时候!”
“小魁……小魁,你闹钟都响了半天了 ,怎么还不起,快点起来了,今天要跑操!迟到要扣操行分的,你快点!”
云小魁听后火速穿好衣服,和春珍等室友一同向操场跑去……
跑完操后,“小魁,你看下班长在群里发的消息?”“什么啊?”
“为了进一步丰富我校校园文化生活,培养我校师生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兴趣,增强师生的戏曲艺术素养和审美素养,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校邀请了省戏曲艺术保护传承中心在我校成功大会堂举办2018年‘高雅艺术进校园之戏曲大赛’,想参加的话去辅导员那里报名。”
“我要去报名!”云小魁看完消息后立马说,
“你在开玩笑吗,戏曲选修课你都打瞌睡……”春珍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要唱《女驸马》、《牡丹亭》和《霸王别姬》!”
“这些……你都会唱吗?”春珍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议。
“嗯……? 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