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消之后,我感到一股莫名空虚。
一时好像没有人可以填补。
对老王和同桌暗地里生起气来的这段日子,我却感觉到跟这两人有一种紧密的关系,虽然这关系委实算不得好,但是很紧密。
随便什么人都如猎狗追腊肉一般,追着那吊在他们眼前的一口肉,是啊,活着就需要一日三餐,不是口腹之欲,也得是精神食粮。老王有班级吊着他的胃口,同桌有学习吊着她的胃口。而我,之前是凭一肚子气给吊着,如今突然一下子全没了。虽然我还是一如往常的仰赖着空气活着,可再怎么吞吐空气,那玩意儿天天都有,毕竟不吊人胃口。
正神游天外嚒,一个球竟直冲我面门而来,哪个好事的传球传这么猛?!,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挡,至于那球的路径是不是奔向了球框的抛物线已经根本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以内了。
队友们一派失望,自顾自的摇着头,我也不由叹气:在球场上,在学业上,我都只当得个散兵游勇。接不住一个普通而飞快的传球而已,早已是习之惯之,有甚意外?
可猛子扎得很了,总要呛次水的。传球的力加上我挡的力,赋予了这颗普通的篮球无比的威力,它被生生改变了路径,直冲一个过路的无辜者头上去了。它总要寻一个脑门去撞撞的,这就是球的本性。却又害了我。
“是禤老师!”有人惊呼道。
怎么是她?
怎么能是她?!
一股惊慌当场慑住了我。我恨我的走神。
马上又被心虚替代,这下闯了个大祸,顿时心虚盖过了一切。
一圈人争先恐后都围了上来,果不其然,正是路过的禤老师被砸倒在地,额头红了一片,晕得一下站不起来,但好在还能扶着坐起来。
这时,有个王八羔子提议让我这个罪魁祸首出出力,“让阿森扶老师去校医室吧?”
两名同学帮我一起把老师扶起,见老师实在晕得厉害,他们俩甚至不由分说地直接把禤老师扶上了我的背,还跟在一旁,我就这样像被他们俩一左一右押送着一般,背着禤老师,一路去往校医室。
明明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我想要其发生的。
可是背上突如其来的分量,沉甸甸的,着实让我的空虚感一刻尽消,所剩无几。那是责任。
“禤老师,还晕吗?”
禤老师的皮肤很热,估计额头都肿了起来。我刚从运动下来,恐怕也是一身热气,我能感到我们的衣服好像被那股热给黏到了一起。走着走着,我的头也晕乎乎起来。
背金山都没这么谨慎。背实了怕痛到她,走快了怕她晕。
“要不我走慢点?”我一路问着她的感受,她有的应了,有的没应,虚虚实实,我侧过头来,也实在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直到温热的血滑到我的颈窝,烫得我一激灵,浑身发麻,才后知后觉,想起那里碎石屑满地,应该有溅起的石块带来的附带伤口,来不及多想的一瞬间,我大步地跑将起来,把两道“怎么突然跑起来了?诶,别跑那么快啊!!”的呼喊,远远地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