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笛子读了高中就开始住校了。两个星期回来一次。
我和温老师特别不适应。下班回来,家里空落落的,特别到了晚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聊就各自刷手机。对娃的思念如潮涌般澎湃。好在笛子每天会给我们打个电话。
等笛子的电话成了我和温老师每天的寄托。
这天下午5点45分,笛子的电话如约响起,这个点应该是已经吃过晚饭,准备去教室学习了。从食堂去往教室的路上,有一排排的电话机,娃总是在那时那地给我们打电话。
“妈妈。”这是娃固定的开场白。
“宝贝,你吃过饭了吗?有没有吃饱?饭菜合胃口吗?”我们之间每个电话里的对话就是这样固定而琐碎的。
……
最后我会问:“你有什么需要妈妈给你送的吗?”
大部分时候,娃会说不需要。但是这次娃说:“你要有时间给我送一把小剪刀吧,甲沟炎犯了,想剪个趾甲。”
得了这样的指示,我们便屁颠屁颠地准备着,一到点就开车过去在校门口等待。
10点25分,我和其他许多家长一样,趴在电动门前,凝视着通往教室的那条连廊,辨认着自己的娃是不是出来了。
在我们焦灼的期待中,终于看到我的娃缓缓向我们走来。认出娃的那一瞬间,我和温老师咧着嘴讨论娃走路的速度,走路的姿势,每一个细节都会关注到,就觉得娃哪哪都与众不同。老父亲老母亲的爱子深情,就那么无可救药地流露无疑。
当眼尖的温老师发现娃手里还端着一杯饮料时,笑着说:“对自己还挺好的,会照顾自己了。”这话,我不仅听出了调侃,还听出了那一绺娃能照顾自己了的放心与安心。
在我们炽热的目光中娃终于迎面走来了。娃的手先于身体伸到我面前,递给我那杯饮料,说:“妈,给!”
“给我的?!哪来的?”我惊讶极了,简直难以置信。
“老师给我们每人点了一杯杨汁甘露,我自己的喝了。我同桌不喝,我就买过来给你喝。”娃娓娓道来,波澜不惊,似乎他就该如此的。
这把我激动的呀,简直热泪盈眶了。旁边还没有等来自己娃的家长纷纷发出啧啧赞叹。“真懂事。”“这孩子太暖了……”此时此景,我简直骄傲到飞起了。有子如此,母复何求?
我忘了那晚我们是如何结束这次短暂的会晤的,只记得我在回去的路上,一遍一遍跟温老师炫耀儿子的小心意,神采飞扬,唾沫横飞,不顾形象。
最后的最后我对温老师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争取长命百岁。领很多很多的养老金,都给我的娃,都给他!”
这是我对娃的深夜投喂最动情的回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