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山顶的探照灯,打在低矮的云层上,仿佛异世界的眼,窥探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莫奈摘下了围脖,腊月标志性的冷风夹杂若有似无的雪霰,使得他浑身激灵了下,在这样的冬夜一切都荒芜成了山水画-----看不到一丝生机,只有冷,跨越了视界的局限给以最真实的感觉。
看着远处由安静到吵闹又归于安静的楼宇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安静到怀疑是不是因为药的副作用,莫奈喃喃地说,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吗?又摇摇头落寞的一叹息。
雪大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岔路,莫奈踟蹰了下,想想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咏诵一段普希金的诗,刚起兴却又倏忽了无感觉。等到回神时,已经坐在了长椅上,而且已经把那个岔口甩了很远。长椅旁的路灯是这条路唯一的光,像是被遗忘的学者,孤独的证明着这片世界存在着;雪花在灯光下旋转翻滚着,也在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眼睛在你注视着光亮时,便自动隐藏了黑暗,好让你去发现光亮中更多的细节,整片天地都只剩下了光、雪、隐藏在黑暗中的莫奈。
如果,这也是一个世界,莫奈想,雪花进入光便是出生,雪花飘出光或者落在地上便是死。雪花们,会不会为了活着拼命把其他雪花踩下去获得微薄的升力?会不会有雪花执着的把自己控制在光与影的边界,力求感悟生死之道?会不会有雪花,恋恋不忘刚刚擦肩而过的异性雪花,暗骂自己没有勇气告白,终于下定决心时却飘落到地面?会不会有雪花把自己暖成了一滴雨,在同类的排挤中,划出了光线?会不会有一个天才的雪花,根据复杂的计算得出,优秀的雪花拍成薄薄的一层可以减缓下落的速度,这会不会成为一个“雪”种论,会不会对其他不“规矩”的雪种进行屠杀,会不会这个天才先被惊恐的雪民杀掉?会不会有另一个天才,发明了用于雪花个体的增加寿命(减少下降速度)的装置;会不会导致“雪”口爆炸性的增长;会不会底下的雪花被上层密密麻麻的雪花挡住了光,非正常死亡;会不会这个天才也被处死,给后代留下一个“黄金时代”的传说?雪花们是不是也惶恐着自己世界的毁灭,拍摄出一部部商业灾难片?
思维逐渐繁杂了起来,各种画面好似爆炸般充斥着。莫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焦躁,惶恐的看着周围,确定没有人出现才松了口气,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