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的核心安排,就是看望恩师。
别误会,恩师健在,已72岁。退休后在县城的私立学校教高三物理。
我与艳三去年就相约过,本打算去年10月份回来,但因工作原因,未能如愿。下半年与年后,湖南天气寒冷,艳三身体不能适应,这件事不断搁浅,拖延至今。
从高中毕业,到如今已14个年头,我们竟一次都没来探望恩师,真是无地自容。总是在为生计琐事奔波,却错失了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又是多么的愚蠢。
艳三和我,平常联系时反复提及恩师,感念他的宽容、无私、公正、单纯、专业、温暖。师母没有多少文化,但我们从她那里获得的温暖,也不比恩师少。而我们这十几年,登门拜访一次都没有过,只能用忘恩负义来形容了。
我和艳三高三那一年,恩师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学习,把我们从学生宿舍调了出来,让我们住在恩师自己家里。恩师的家,是学校分配的三室两厅,宽敞整洁。
为了我们有更多时间学习,他和师母负担起了我们平常的清洁起居。当时家里不烧热水,都是在开水房打水。由于恩师家,人口因我们骤然增多,他需要用两个大铁桶挑热水,上三楼。开水房离恩师家估计有500米左右,且全部都是上坡路。当时恩师已到了快退休的年龄。房间卫生基本有师母负责。我们的衣服,也不再用手洗了,恩师家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生活起居给了我们很大方便。更重要的是,有时下了晚自习,恩师会跟我们谈心,了解我们的学习心得、思想动态。
记得有一次,我因未评上省三好学生,耿耿于怀。恩师还特意安慰、关心、鼓励。现在想来,感动温暖,直扑胸怀。
说来惭愧,恩师对我们视如己出。而艳三与我的父母,至今连恩师面都没见过。更别提,过年过节送礼了。
恩师物理教得出神入化。他从来不用教案,也不带课本,物理题目,图像都装在头脑里,伸手即来。他总能从很高的高度,引导我们深入了解物理本质的自然规律。高屋建瓴,深入浅出来描述他的教学再恰当不过了。恩师的每次板书,堪称艺术品,字迹苍劲有力、潇洒自如,布局清晰美观,图像与印刷无太大出入。我想模仿,可无奈青出于蓝而劣于蓝,难望其项背。
恩师物理教的出神入化,书法也是一流,还会作诗写对联。学校的对联基本出自恩师之手。
恩师对待学生,非常公正,这也是我们最感念恩师之处。无论学生成绩好坏、家庭经济优劣,恩师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这也成了我平时工作最基本的准则,对我影响深远。
我与艳三开车到了恩师家。恩师与师母似乎都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么朴实温暖。恩师一如印象中的,一件出自师母之手的毛线背心,下面一件衬衫,一条肥肥的西服裤子,西裤上挂着不少小毛球,星星点点。
师母刚从地里拔了新鲜的莴笋、菜心,估计是用于我们的中饭。艳三和我来前,就已商定吃饭自己解决,不劳烦师母。但看着嫩嫩绿绿的莴笋,我竟有些嘴馋,留下吃饭的想法轻轻掠过。
师母说,我一点都没变,对我印象很深刻,一见面就亲切的喊“月秋”。恩师老家简单、整洁、雅致,是农村里难得一见的雅致。我们入座,师母泡了自家的山茶,茶香味扑鼻。师母又端上了一盆瓜子放在茶几上,里面有南瓜籽还有松籽。
坐定后,我们开始聊起老师的日常,我跟艳三,简单汇报了近况。恩师似乎对我的工作不太满意,对艳三工作更满意些。我们尽量不谈关于教育方面的话题,怕老师生气,。自己的爱徒竟做了补习老师,想想他是应该生气的。
我们听到师母在厨房忙碌的声音,跑到厨房销售自己。我说:我烧的菜,很好吃,我来烧吧。师母很轻松答应了。艳三利索的做起了下手的工作,这是她的本行,而我的本行是主厨。
艳三跟我似游子归家般的享受、自在、温暖。
我们做了,鸡肉、猪耳、芹菜炒肉片、菜心、清炒莴笋。恩师、师母、艳三,还有我,如一家人般坐在一张饭桌上。
老师自己偷偷的倒了一小杯米酒,师母有点嗔怪:怎么又喝酒了?恩师调皮的说:不喝酒,我吃饭太快了,不太好。我:我也想喝酒了,要不我也来点。师母给我拿了一瓶啤酒与一个红色的一次性纸杯。于是我顺利的成了恩师的酒友。
饭后,艳三跟我把厨房收拾干净,见师母有点犯困,我们一致认为该告别了。不能打扰到恩师师母的正常作息。
希望,我们能做到每年与恩师师母的一次相聚。期待恩师师母健康长寿,让我们浪子回头,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