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避无可避地去想一些事情,也曾思考过,究竟什么算“残疾”,我觉得“残疾”只是社会对和大众有着不一样特征的一群人的别称,一种人们在社会化发展过程中对异质个体的标签化认知,而引起人们赋予“残疾”称谓的更多的是物理外化可见的缺陷,因为与大众不同,便被区分开来,可这种区分只是证明其存在的证据,并不是我们对其标签化对待的理由。
衡量“残疾”的度究竟在哪呢?身体的缺陷是可见的,但倘若有一天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所有心理上的不同也能轻易被甄别,所有心理变态者,又或是具有反社会倾向型人格的人都能被轻易识别,并贴上“残疾”的标签,那是不是比生理上的残疾要可怕得多呢,也只有到那时人们也才会转移对那些生理有缺陷的人的关注呢?
其实对于障碍群体来说,社会对异质群体的不认同比自身固有的缺陷对其身心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残疾问题”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社会文化认同问题,而对这种异质文化的认同程度则可以侧面反映出一个地区的人们的文化认知发展程度。
这就好比我走在农村的街上,常常会因为异质的步态引来一系列注目或窃窃私语,其实在这之前我并不难过,因为我不会刻意去注意自己的缺陷,可由于人们过度的或冷淡或热情的反应,强化了我对自己缺陷的认识,人们这种对异质群体缺乏包容性的过度反应便造成了我自身内心的压力,但若我走在更高一级的县或者市,我会发现对我给予过度关注的人会越来越少,因为他们接触的事物更多,自身认知发展水平更高,对异质个体的容纳和理解程度也就越高,不管哪里有缺陷,其实他就是和我们有着某些不一样特征的人,并不应该引起我们过多的关注。
虽然地区经济发展程度和人们的接纳程度不一定成正比,但很多时候二者都还是相关的,不然你看中国那八千多万总数的残疾人,真正有勇气走到街上来的又有几个,他们大都被一种不认同的文化和发展不健全的无障碍设施局限在了家中,这也便造成了我们总觉得自己身边异质群体很少的假象。
受经济发展水平和自身认知水平的限制,更多的时候我们避免不了产生“残即废”的心理,很多时候人们都把目光投在了障碍者的缺陷上而不是优点上,这好比我寒暑假时尝试去找兼职,去应聘一家前台客服时那应聘者一边打游戏一边坐在椅子上瞥着我,“你不行,你做不了!”,说完便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这时我难免会想,我怎么做不了,我不需要跑不需要跳,我头脑清晰,双手灵活,我有比别人更多的耐心,我用手收钱不是用脚。可事实是不管你怎么愤愤不平,因为你身上的某样缺陷而否定你能做成某一件事的人还是大有所在。
其实大多数残疾人对于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会更加珍惜,可不管你千万个不愿意,还是避免不了人们对于你的缺陷投入过多关注而忽略你的优点。可有认同不够而拒绝你的人,照样也有认同的人,人活着便是得有相信爱和美好的能力,所以当我在遭到许多拒绝与白眼的同时仍旧坚持着,所以我虽然有缺陷但也同样在别人的认可下做过电话客服或前台客服之类的工作,自认为也还算做得不赖。
我知道,对残疾文化给予高度认同,对有缺陷者更多地关注其优点而不是缺陷,让其物尽其用的那一天迟早也会到来,虽不是现在,但至少也会逐渐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而如果不幸也是幸运的,你也是作为障碍者中的我们的一员,那你需要做的更多的好好默默地提升自己,不过度强调自己的缺陷,也不忽视它的存在,就像张海迪曾说过的那样,“我从过去的关注自己的缺陷到努力去隐藏它,再到自欺欺人地忽视它,但现在我觉得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去正视它并尽可能地忽略它”,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做的是力所能及地做好每一件该做的事,可以做到的认真去做,无法实现的勇敢承认,我们应该努力提升自我价值,主动地去打破隔离的、标签化的社会铁网,由内而外地去打破,而不是被动等着别人的救助又或是怨天尤人地自我贬低或是埋怨社会。
“残疾”带给我们的应该是更强大的心和更坚韧的承受变化的能力,应该是更坦然的人生态度和更谦恭的处事方法,应该是更多的关于人生的思考,只要相信,一切都可以在希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