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还在上课中,校长就来到教室门口,笑眯眯地说:“小学部的赵校长打来电话让你过去,说小学部有一个学生很疯狂,急需要心理干预。”
我第一节课还没有结束,第三节课还有课,只能第二节课过去了。而且我的心理也是明白,很多孩子的心理问题,靠老师现场辅导是难以解决的,因为痛苦的大部分是老师和家长,而不是孩子。
我一进校长办公室,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沙发上坐着,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她的妈妈已经被老师叫到了学校。校长不愧是校长,给孩子倒了一杯水,跟孩子说话非常的和善。校长在介绍了我之后,妈妈想要他给我打招呼,看到孩子很不情愿的样子,我制止了母亲。校长想要让我带着孩子的另一间屋里去,无奈孩子动都不动,校长主任还有他的妈妈不约而同的出屋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办公室。
我试图着跟孩子说话,孩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摇头。我心里很明白,解决问题不是第一位的,目前而言,缓解孩子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而缓解他的情绪首先要做的就是他能够对我产生信任感,而产生信任感的前提就是尊重。
于是我首先强调了保密原则,他跟我之前说的所有的话我都会保密,并且让他相信在我这儿他是安全的,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看他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于是我建议我们先一起来做一个放松练习。他还是摇摇头,我说没有关系的,你要是不想做只需要听就可以了,他点了点。
于是我打开了音乐,他只管听音乐,然后看我做就可以了,如果自己觉得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都没有关系。我们约好放松十分钟。
音乐响起来,这是一首带有宗教意味的禅音,我闭上眼睛投入的放松起来,几分钟之后,我偷偷的瞄了这个孩子一眼,发现他也把眼睛闭起来,开始把感受关注到自己的身体上了。我知道我的第一步成功了。
说好放松十分钟就十分钟,我用手机看好时间,到了十分钟的时候就结束。我想这样做最起码能够给他信赖感。音乐结束了,我问他现在有什么样的感受,他依然摇摇头。
于是我用封闭性的语言问他:
如果用0到10分来代表你的紧张度的话,你现在的紧张程度有几分呢?
他回答说是五分。他开口的那一刹那我竟然有一些激动。
我又问他,那刚才老师没有来的时候你的紧张程度是几分呢?
她说是十分。
就这样,在给孩子安全感与可信赖感的前提下,孩子才慢慢的开始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当然很多事情孩子依然是摇头,但是他只要能开口,我觉得就又往前一步了。
由于孩子不愿意继续描述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于是我用小物件排列的方式给他展现各种人物关系。桌子上有好几个杯子,我请他选择一个杯子代表他自己,别的杯子代表跟事情有关的其他人,通过杯子的朝向、位置,慢慢的理清了一点思路。
我发现小物件排列之后,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于是我问他在家里的一些生活状况,主要是跟父母的关系。在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我看到他两次眼里含着泪水。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征求他的意见,可以跟妈妈交流哪些内容?他依然还是摇摇头。于是我尊重他的选择,只是跟妈妈普及一些心理健康教育方面的知识。我问他是想在教室里待着还是想回家,他明确表示想要妈妈带他回家。我说我会尽力的跟妈妈表达这个想法,让妈妈带他回家。
我来到了主任室,校长和主任正在说着什么。在主任室里我跟他的妈妈分析了孩子出现这些状况的原因:一个孩子情绪控制不住,一定是跟他压抑的东西太多有关。整个过程,我从教育妈妈帮助孩子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开始,到孩子在家庭当中该承担哪些责任,再到孩子成长的过程当中会遇到哪些问题,再到一个健康快乐的妈妈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把学的知识横联、综连、互联又胡联了一遍。搞得校长和主任不断地点头。
我的第三节课上课时间快要到了,校长想让孩子去道歉,很明显在这个时候让孩子去道歉是不太可能的,道歉这件事情完全可以通过周末的时间再慢慢做工作。于是孩子的妈妈去找了老师,先去给老师道歉。为孩子妈妈点赞。
于是我又回到了校长室,跟那个孩子说了说我要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老师,然后就走了。走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孩子在主动跟我说再见。
晚上,孩子的妈妈主动跟我联系,想要给孩子进行一对一的心理疏导,于是今天上午我有了跟孩子的第二次见面。
我想,这也算是一次紧急心理疏导吧。以后的日子,如果有缘,或许能够把紧急救援真正变成心理疏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