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yín）如也。君在，踧踖(cùjí)如也，与与如也。

下大夫：古代的官爵名。周王室及诸侯各国在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级。如《左传·僖公三十三年》：“孤之过也，大夫何罪。”

      卿又分上中下三等，如《廉颇蔺相如列传》：“廉颇为赵将，拜为上卿。”

      卿以下有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如《左传·哀公三年》：“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

      又如《韩非子·外储说左下》：“故晋国之法，上大夫二舆二乘，中大夫二舆一乘，下大夫专乘，此明等级也。”

侃：会意字，“侃”的金文由三部分组成，左面是一个人，右上方是一张嘴，右下方是三撇，表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合起来表示一个人不断地说话，引申为慷慨、刚直。

      “侃”字作刚直讲有欧阳修的《与高司谏书》：“侃然正色，论前世事。”作闲聊、说话讲有王实甫的《西厢记》：“你那隔墙酬和都胡侃。”

      现代汉语中有“调侃”一词，指为了制造气氛而设计的玩笑。

      人们常说的“侃大山”一词是由“砍大山”转变而来的，本意为拎着斧头到山里乱砍，北方人用它表示闲聊，后来这个词走向全国，为了避免误解，“砍大山”就演变成了“侃大山”。

    “侃侃”意为：说话理直气壮，不卑不亢，温和快乐的样子。如“侃侃而谈”。

訚訚：音ｙíｎ，谦和而恭敬的样子。如“訚訚侃侃”，“訚訚恻恻。”

    訚也是一种中华稀有姓氏，全国人口大概在5000人左右。

踧踖：音ｃú ｊí，恭敬而不安的样子。如《后汉书·东平宪王苍传》：“臣惶怖战栗，诚不自安，每会见，踧踖无所措置。”

    又如《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术踧踖，即调发军粮。”

      踧踖也指徘徊不进的样子。如宋司马光《上皇太后疏》：“彷徨而不自安，踧踖而不敢进。”

      踧踖两字也可以分开单独使用，如《诗·小雅·小弁》：“踧踧周道，鞫为茂草。”又如《诗·小雅·楚茨》：“执爨踖踖，为俎孔硕。”

与与：有多种意思：

      一，繁盛貌。如《诗·小雅·楚茨》：“我黍与与，我稷翼翼。” 又如汉代张衡的《南都赋》：“其原野则有桑漆麻苧，菽麦稷黍。百穀蕃廡，翼翼与与。”

    二，威仪合度貌。

    如唐代的韩愈《上巳日燕太学听弹琴诗序》：“襃衣危冠，与与如也。”

    三，犹豫不决貌。

    如《淮南子·兵略训》：“故善用兵者，见敌之虚，乘而勿假也，追而勿舍也，迫而勿去也，击其犹犹，陵其与与。”

全文理解为：

      孔子在上朝的时候，如果国君还没有到来，同下大夫说话，温和而快乐的样子；同上大夫说话，正直而公正的样子；国君已经来了，恭敬而心中不安的样子，但又仪态适中。

    孔子在朝堂上，对不同地位的人，说话的态度不一样，可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如果见人不说人话，见鬼不说鬼话，那么如何交流呢？所以，不同的对象，说话要用不同的方式和态度是对的，对尊者、平级、下级应该不同对待。

    中国自古以来讲究尊卑有序，不可“没大没小”。

    那么，孔子算不算见风使舵者呢？不算，见风使舵指的是对于同样的人，在不同时间，不同情况下，说话的态度、方式、立场发生变化。

    人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原则、立场，待人接物，要态度温和谦恭，但是，不能刻意、呆板、拘泥，不同的对象，可以适当有所不同对待。

四大丑女之阮氏女

    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丑女如黄河沙数，数不胜数，能被排在“四大丑女”之列的绝非等闲之辈，一定是有才有德之人。

    四大丑女包括：嫫母、钟离春、孟光、阮氏女。其中的阮氏女没有留下名字，她出身士族之家，是卫尉（统率卫士守卫宮禁之官）阮共之女、河内太守阮侃之妹。

    阮氏女长相非常丑陋，但是见识非凡，聪慧过人。阮共有个部下叫许允，阮共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他，有领导看上自己，许允当即答应，连女方的面都没见过。

      许允的身世也不错，世家大族出身，魏明帝曹睿时为尚书选曹郎。曾经与陈国袁侃讨论刑罚，许允对袁侃说：“你是功臣之子，法应八议，不用忧心被杀。”

      洞房花烛之夜，许允发现阮氏女太丑，吓得匆忙跑出新房，从此不肯再进。后来，许允的朋友桓范来看他，对许允说：“阮家既然嫁丑女于你，必有原因，你得考察考察她。”

      许允听了桓范的话，果真跨进了新房。但他一见妻子的容貌拔腿又要往外溜，新妇一把拽住他。许允边挣扎边同新妇说：“妇有‘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你符合几条？”

      新妇说：“我所缺的，仅仅是美丽的容貌。而‘士有百行’，您又符合几条呢？”许允说：“我百行俱备。”新妇说：“百行以德为首，您好色不好德，怎能说百行俱备呢？”

      许允哑口无言。觉得妻子所言极是，深受感动，从此夫妻相敬相爱，感情和谐。

      许允担任吏部郎的时候，大多任用他的同乡，魏明帝知道后，怀疑他任人唯亲，就派虎贲去逮捕他。

      许允被带走时，阮氏光着脚跟出来劝诫他说：“对英明的君主只可以用道理去取胜，很难用感情去求告。”

      押到皇帝面前后，魏明帝审查追究他。许允回答说：“孔子曾对仲弓说‘举尔所知’，即提拔你所了解的人，臣的同乡，就是臣所了解的人。陛下可以审查、核实他们是称职还是不称职，如果不称职，臣愿受应得的罪。”

    魏明帝派人查验以后，知道各个职位都用人得当，于是就释放了他。许允穿的衣服破旧，魏明帝看过后说：“你是个清官。”就叫赏赐新衣服。

    许允被逮捕时，全家都号哭，他妻子阮氏却神态自若，说：“不要担心，不久就会回来。”并且煮好小米粥等着他。一会儿，许允就回来了，阮氏女果然神机妙算。

    时光荏苒，许允在好媳妇的辅佐下，安然度过魏明帝时代，很快就来到了魏厉公曹芳时代。

    这是一个标准的多事之秋，因为曹魏经历了三代传承，王权日渐衰落，而司马家则逐渐崛起，“三马食槽”的噩梦正在成为现实。

      此时此刻，如何站队的问题就很重要了，许允选择了忠于曹魏，和反马派的李丰、夏侯玄、桓范都是好友。

      然而，曹氏始终不是司马氏的对手，结果曹芳被废、其后的曹爽被杀，司马家更加擅权。

      李丰、夏侯玄、桓范这些好友一个都没逃脱。站错了队的许允，也在等着被清算，初步结果出来后为外放镇北将军。

      这个处理太轻了，许允高兴地对妻子说：“可算安全着陆了！”可媳妇却说：“别高兴太早，这才刚开始。”

      结果，不出所料，许允还没外放上路，进一步的处理就出来了：流放乐浪郡（今朝鲜），妻儿不得随从，最后许允死于流放途中。

      流放途中被折磨致死的情况是很普遍的，许允死后，他的门生跑进来把噩耗告诉阮氏。阮氏正在织机上织布，听到消息，神色不变说：“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呀！”

      门生想把许允的儿子藏起来，许允妻子说：“不用了，不关孩子们的事。”后来全家迁到许允的墓地里住。

      司马师派大将军府的钟会去看他们，并吩咐说，如果儿子的才能德行比得上他父亲，就应该逮捕他们。

      许允的儿子知道这些情况，去和母亲商量，母亲说：“你们虽然都不错，可是才能不大，可以怎么想就怎么和他谈，这样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不必哀伤过度，钟会不哭了，你们就不哭。不可以过问及朝廷的事。”

      她的两个儿子照母亲的吩咐去做。钟会回去后，把情况回报给了司马师，许允的二子终于免祸

      许允的两个儿子在阮氏的悉心照料和培养下，都成为了大才，许奇，官至司隶校尉；许猛，官至幽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