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原文节选:
有一次,猫是国王的猫,猫讨厌什么国王,国王爱打仗,总是发动战争。打仗时,国王把猫装在漂亮的篮子里,带在身边。有一天,猫被一只飞来的箭射死了,正打着仗,国王却抱着猫哭了起来。国王仗也不打了,回到了王宫,然后,他把猫埋到了王宫的院子里。
有一次,猫是水手的猫。猫讨厌什么水手。水手带着猫周游了全世界的大海和全世界的码头。有一天,猫从船上掉到了海里,猫不会游泳,水手赶紧用网把猫捞了上来,可猫还是淹死了。水手抱着一块湿抹布似的猫,大哭起来。然后,他把猫带到远方的一座海港城市,埋在公园的树下。
有一次,猫是马戏团魔术师的猫。猫讨厌什么马戏团。魔术师每天把猫装在一个大箱子里,用锯子锯成两半儿,然后把完好无损的猫从箱子里抱出来,换来一片热烈的掌声。有一次,魔术师失手了,真的把猫锯成了两半儿,魔术师两手拎着两半儿的猫,大声地哭了起来,这次,谁也没有鼓掌,魔术师把猫埋到了马戏团的后院。
有一次,猫是小偷的猫。猫讨厌什么小偷。小偷领着猫,在天色漆黑的小镇上,像猫一样悄悄的转来转去。小偷只偷有狗的人家。趁着狗冲猫汪汪叫的时候,小偷撬开保险柜。有一天,猫被狗咬死了。小偷抱着死猫和偷来的钻石,在夜晚的小镇上边走边哭。然后,他回到家里,把猫埋到了小院子里。
有一次,猫是一个孤独老太太的猫。猫讨厌什么老太太。老太太每天抱着猫,从小窗户往外看。猫整天在老太太的腿上睡大觉。不久,猫老死了。一步一晃的老太太抱着死了的猫,哭了一整天,老太太把猫埋到了院子的树底下。
有一次,猫是一个小女孩的猫。猫讨厌什么小女孩,小女孩有时把猫放在背上玩,有时紧紧地搂着猫睡觉。小女孩哭的时候,还用猫背擦眼泪。有一天,猫被小女孩肩上的带子勒死了。小女孩抱着耷拉着脑袋的猫,哭了一整天。然后,她把猫埋到了院子的大树下。
……
木槿我啊,如是说:
虎斑猫活了100万次又死过100万次。它呀,不仅是国王,水手和马戏团魔术师的猫,还是小偷,老婆婆,小女孩的猫……
人们太爱了它,总是把它带在身边,死去活来间,每一次的过程总是令人唏嘘。它被箭射死过,被淹死过,被狗咬死过,被衣服勒死过,也寿终正寝过。结局是肯定的,在它死的时候,人们都为它痛哭,将它安葬,可它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就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它讨厌什么国王,水手和马戏团魔术师……虎斑猫麻木到已经不在乎死不死的问题。
它还是那只漂亮的让人喜欢的虎斑猫,再后来,它终于成为自己的主人,变成了一只漂亮的野猫。
每只小母猫都想成为他的新娘。有的送条大鱼当礼物,有的献上新鲜的老鼠,有的送来了稀罕的草药,还有的去舔他那漂亮的虎斑纹。可它却说:“我可死过100万次呢!我才不吃你们这一套!”对,它可谁都看不上。
无论活过多少次,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那么,没有灵魂的过活,犹如行尸走肉。
木槿就一直很好奇,题目为什么不为《死了100万次的猫》,毕竟每个人从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的路上,谁都不可能活着回去。那100万次是什么概念,生命在虎斑猫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数字,再没有一点点值得期待的地方,因为它还会重生,还会死去,值得一提的是,多年的经历,重生过后却不会因此而遗失,真好。
估计孟婆呀,也喜欢虎斑猫,所以总是忘记给漂亮的虎斑猫喝她那鲜美的汤,所以呀,在白猫面前,虎斑猫耍得了帅,弄得了杂技。
有一天,虎斑猫在白猫面前一连翻了三个跟头,然后说:“我呀,还当过马戏团的猫呢。”“我呀,我死过100万次……”
看看,它爱自己胜过爱别人,哪怕早期白猫的出现,它都在跟白猫炫耀:我可死过100万次呢!如何?值得谈论的资本还是你以往的事迹,它已经内化成为你的一种技能。好像也只剩下这种价值。这时的虎斑猫,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少年郎,不知何以自处。
可是万千追捧抵不过白猫的无欲无求。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绚丽的人,让你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那么一人仗剑走天涯,半世逍遥半浮生的日子终将远去,你我终遇一个对的人,然后执子子手,与子偕老。
白猫把虎斑猫接下神坛,领着它去体会人间百态,心中有所牵挂的人或事,日子总是过得有滋味些。
虎斑猫终究是和白猫在一起了。
后来呀,白猫生了好多可爱的小猫,虎斑猫再也不说“我呀,我死过100次……”了。它喜欢白猫和小猫们,胜过爱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猫们长大了,一个个离开了父母。“他们都成了漂亮的野猫啦。”就像谭维维《如果有来生》的歌里唱的那般,“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回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就这样吧!”
佛也强调如果有来生,所以总是让人立足当前。虎斑猫希望与白猫永远在一起。其实呀,这一世,学会牵挂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一世,对虎斑猫来说太短了,白猫在慢慢地老去,而虎斑猫能做的,就是对白猫更体贴了,它多希望在它最爱白猫的时候陪她度过一段美好的人生,它是多想和白猫满头杨花共白首,永远地生活下去呀!
“有一天,白猫静静地躺倒在虎斑猫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了。虎斑猫抱着白猫,流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泪。
他头一次哭了。从晚上哭到早上,从早上哭到晚上,哭啊哭啊,他哭了有100万次。于是,早上、晚上……一天中午,他的哭声停止了。虎斑猫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躺在了白猫的身边。他再没有活过来。”
虽不能化蝶共飞,连理同枝,死同穴还是可以做到的。白猫是幸福的,用一世换虎斑猫的100万次,而虎斑猫是幸运的,是白猫教会了它应该如何懂得在乎,学会了牵挂,学会了真正的过活。
其实呀,在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会感到悲痛的是打开冰箱的那盒牛奶、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那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晔。当那样的画面感袭来时,是阵阵的无力,是抓也抓不住的虚妄。
死生有命,何不把握人生,好好过活,去遇见该遇见的人或事,去结一场羁绊,去用力拥抱属于你的芳华。
(你,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