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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人物创作第一期:问题少女
今天的阳光格外得好,热烈却也温柔。我把戒指小心翼翼地塞进包包最里面的夹层,想象着这次回家妈妈的笑脸,或许也会和此时的太阳一样。
迎着光走进宿舍楼上到三层,还未进门就听到老二和老三的争吵声隐约传来。我们宿舍内部按照年龄大小从老大排到老四,我是老四。
我轻轻推门进去,看到老大也在,忙递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她撇嘴摇了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自己听。
“呵,你那天突然说让我帮你保管生活费,你就是为了讹我吧!”老三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钱包,狠狠地盯着老二。
“老三,天地良心啊!我主动找你帮忙保管,怎么可能讹你?这不成偷了吗?我发誓我绝对没拿!”老二一脸焦灼地站在对面的书桌前,双手摊在腿边。
“那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吞了你的钱?”老三站起来吼道。
“不是!我没有说你,我只是说我没拿。”老二急地直跺脚,“要不报警吧!”
“哼,还报警!你是知道警察不管吧?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上次报警就是为了做实验,看警察到底管不管吧?还总说自己丢钱了丢钱了,贼喊捉贼吧!”
“我是真的丢了!我这一年丢过好几次了!我就是因为总是丢才让你帮我保管的……”老二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我们可不知道你到底丢没丢!为啥我们仨都没丢过,就你丢?而且这次你让我替你管钱,马上就也丢了!你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吗?当我们傻吗!”
“老三老三!”老大走过来把老三又拉回坐到床上,“再找找看,说不定放其它地方了。”
“对啊,再找找。”我也赶紧走过来挽起老三的胳膊,“吵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你俩那时候正写作业估计没看到,当时她给我,我确定就放钱包了!这两天咱仨都一起自习,也没人来咱宿舍,你们说这钱哪去了?这不明摆着呢嘛!”
“我真的没拿!我怎么可能偷自己的钱?我也天天上自习……”
“你说上就上了?你和谁一起上的?谁能证明……”
……
我用意念把耳朵屏蔽了起来,以此来阻止大脑的嗡嗡直响。我受够了这种争吵的环境,特别是为了钱。可我每次还是低估了默片的感染力,而且我的眼睛也总是出卖我,配合着它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拉回那一个个崩溃的画面里。
“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一分钱都挣不来!你说说你有啥本事!就知道抽抽抽!抽死算了!烟不要钱吗?你还有钱买烟!你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妈妈歇斯底里地骂着。
爸爸埋着头蹲在门后把烟踩灭,双手插进了头发里。我背着书包胆战心惊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满分的试卷不知如何开口。终于捉住了妈妈喘息的时机,我试探着却也无比期待地说:“妈,我这次考试得了一百分!”
她没有理我,冷哼了一声就往卧室走,碰门的瞬间才甩了一句话出来:考一百分,考一百分有啥用?没有钱你学都别想上!
我害怕她劈头盖脸地骂,更害怕她这种斜着眼叹气的冷战,即使已经习惯。那天中午照样没有饭吃,我以为晚上也是一样,直到妈妈看到我笔袋里的一百元钱。她问我哪来的?我紧张到有点发抖,好怕她误解是我偷别人的。我想告诉她,这钱是我在宿舍地上捡的,当时宿舍的人都走了,我就先收起来想着下周到校后再问她们。
可没等我张口,她就笑着问,是不是考试成绩好得的奖励?我突然一阵恍惚,我妈妈竟然也会笑,而且笑起来还挺好看!我在对这个笑容的贪恋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是,就是这次考试给的奖学金。
那是初中的第一年,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奖学金”带来的快乐。那天晚上我吃上了念念已久的鸡蛋面,妈妈也没有再继续骂爸爸。当月亮把从太阳那里得到的光辉洒下来时,我们一家正在小院里围着小圆桌吃面,时有欢笑其乐融融。
我沉浸其中,从不曾想到这份快乐的保质期竟一周都不到。我开始意识到我需要不断地有各式各样的奖学金。我的手从最开始的颤抖变得从容,我的脸也从最开始的发热变得淡定。我像一个演员一样,表演着事不关己的吃惊、难以置信和同情。
从初一演到了大一,至今已七年,且越来越娴熟……
老三还在吵个不停,老二又在低声呜咽。我一看到了饭点,给了老大一个眼神,而后拉着老三低声说:“哎,看这情况也说不出来啥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走走走,先吃饭!”老大马上附和道。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这种人分到一个宿舍,真是服了!自导自演自己哭……”老三一边被我们拉着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
“哎,人心隔肚皮嘛。”我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咱们以后只好都小心着点,谁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说着就到了食堂,吃完饭我借口要消食让她俩先走,而后独自走到了操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没事没事,就是跟您说个好消息,我又发奖学金了……对啊哈哈……我给您买了一个戒指和一条项链……您肯定喜欢,您就不用一直喊我爸买了……马上寒假回去就给您……嗯!咱家肯定能过个好年……”
挂了电话,老三抽屉最里面的那条项链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就这几天,正是好时机。
我也想起了其中有几次差点失手的情景,那种紧张总是时不时地来袭,却也只是瞬间而已。我依然不由地笑出了声,因为我已预感到今年春节一定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