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在倒计时,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张竞宇。
这是电影里的院长张竞宇平静阐述的一句话,听着没什么情绪,只隐约有一声没发出来的叹息。
没有多少人知道,此刻,他其实也随时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乍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兮眼前一亮,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电影中,关于病患的描述这条线存在的意义。
《中国医生》虽说以张涵予,袁泉两个人为主,但大范围其实还是群戏,主次没有分的太清楚,泪点挺多,但让小兮惊艳的,还是病患的表现这一块。
作为病患,金仔夫妻以及张吉星的分量,显然重要很多,但他们之间,除了“病患”这个共同特征,还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涉及小兮所提到的本文的故事线了。
01、张吉星过山车一般的治疗过程
电影从一开始,其实节奏就很紧绷。
尤其是,即便是传染病医院,见惯了各种传染病征,但除了接收病患,做基本的常规抢救和治疗,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在那个时候,一大批的病患刚进入医院就脱离秩序,开始哄抢,打闹,求救……正如医生所说的:你们都想活,我们都想救。
可现实的情况是,他们对新冠病毒一无所知,无从下手。
“新冠病毒就像个疯子,拿着木仓在病人的身上乱开,这里开一木仓,那里开一木仓,我们只能被动地应对”。
被动挨打,这是一种可怕的状态。
广州和上海救援队到达以后,新冠病毒感染者的救治,其实就算是拉开了正式的帷幕。
一开始,桀骜的陶峻,对于来到这么个小医院,内心充满抵触和不屑,可他刚到,一个接一个的病人情况危急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大家立刻开展救援,过程中,导演给其中的一个病患,也就是张吉星许多镜头。
从他的辗转反侧,到他见证着其他人的死亡,那种忐忑,焦虑,心慌,气短……各种复杂的情绪焦灼着。
和他形成对比的,是医生护士沉稳而有条不紊的救治以及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患者停止心跳后的无力和茫然。
小兮一度疑惑,张吉星这个人设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但直到了结局,小兮才找到了答案。
按照常规设定,张吉星作为一个频繁出现在镜头中,有重要戏份的角色,结局应该不至于太差,又或者,会找一个知名度,辨识度高一些的人来演,但偏偏导演没有。
他先是在几次的挣扎插管救治中,确保了生命体征的平稳,接着,心率血压等数据开始变得正常,这就给了陶峻极大的自信,也给了其他医护人员极大的鼓励。
大家都以为,数据好转后,张吉星可以拔管自主呼吸了。
顺利拔管后,众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和轻微的笑意,都以为,新冠病毒的治疗曙光,要出现了。
谁曾想,那只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没多久,张吉星就死于新冠病毒引发的并发症——心肌梗塞。
情况急转直下,犹如过山车一样的治疗过程,其实也是陶峻这个人物心理成长成熟的过程。
用张吉星铺垫陶峻的人物成长,只是其中一个答案。
02、小文危急中产女,金仔急救中意识涣散的震撼
小文是个孕妇。
在这种新冠病毒肆虐,医护人员对这个病症一无所知的时候,一旦有点什么,无论是用药,还是治疗,对小文而言,危险系数都极高。
一开始的时候,金仔带着小文闯入医院,文婷说的就是:回家隔离最安全。
在熙熙攘攘的医院里,不明病症的新冠患者扎堆,患者会有什么具体病状,不知道;患者要如何治疗,不知道;病毒会有什么传播方式,不知道……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尽量在家自行隔离。
那时候,小文就说:“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
那是一个母亲,即便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都会自觉而生的本能。
在家隔离后,事情没有好转,疫情的严重性,已经影响到了所有人的生活,小文被上门的医护人员带走治疗。
上车前,小文回头对金仔说了一句:“不许私自接单,在家里等着我和孩子回来。”
金仔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就和无数患者一样,他们其实都知道,这一去,也许就是生离死别。
可后来,小文的呼吸系统已经撑不住了,几番讨论纠结,最后决定找产科医生帮忙做剖腹产手术。
早在之前的其他病人插管的时候,他们就提到过那里的环境,病菌细菌感染等问题。
在病危的时候产子,无疑又是一个难关。
好在,小文熬了过来,孩子也在剪断脐带后哭出了声。
这一声,像是一种预示,孩子生命力顽强而旺盛,让所有人都振奋至极,但正是这种独属于婴幼儿的啼哭,却让金仔落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原本,等着孩子老婆回家的金仔是听话的,听话的不出去外面接单。
但失去生活来源,妻子孩子还在医院,无形中的压力,压在了这个初为人父的男人身上,让他无法放松。
巧的是,这个时候,有个人给他打了电话求助,请求帮忙送奶粉,以及生活日用的东西,在听到电话那头里婴儿的啼哭以后,他原本的坚定的拒绝之心崩塌了。
正因为他走了出去,才给了病菌侵袭他的机会,也正因为他还保留着为人的善良,才会扶了一把从墙根上摔下来的人,感染了病毒。
他的感染,是一种必然的设定,电影里,为这一段,留了不少的伏笔。
我们都以为,他意识涣散在抢救的时候,幻想的白光中,那和医护人员一一告别的时候,其实就是他带着妻儿平安的愿望,满足的离开的时候。
但其实不是,导演在这里,给了我们一个悬念,拉扯着我们的心,直到结局,才知道,金仔还在,乐乐的爸爸,还活着。
03、逝去和新生的相互交织
国产影视剧,总是喜欢大团圆的美好结局,虽然不太现实,但只要铺垫好了,总有不一样的味道。
在《中国医生》里,张吉星顽强地跟着医生的节奏,和新冠病毒斗争。
只是,天命所在,人只能对着“世事无常”做一声无力的叹息。
张吉星还是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有他的老婆。
一家三口,留下的,只有一个大约刚成年的女儿(由张子枫饰演)。
那时候,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张吉星夫妻俩的死亡通知书,陶峻甚至都没勇气去告诉家属一声。
李晨饰演的吴晨光接过了这件事,去找张吉星的女儿之前,他在那两份东西里,多放了一封信。
那是他给自己女儿提前写好的遗书。
都是父亲,都是女儿,他们的情感,是有共通点的,所以,他用这封信,带一份活着的希望给张吉星的女儿。
“想找人聊天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这一刻,吴晨光是把自己代入了父亲的角色里,可当她接过那两份带着黑暗和沉重的通知书时,她的心里就很明白:逝去的意义。
“叔叔,你能告诉我,一个人没有了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吗?”
有多少人,是跟着张子枫的这一句,跟着张子枫的情绪,眼眶湿润,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两颊边的?
不知道。
但,有逝去,自然会有新生。
张子枫在这里,并不是指她个人,而是一个失去了家人的群像代表,在那一刻,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家人(张吉星和赵汝珍),而是一种希望的消逝。
同样的,小文一家,也不仅仅是指他们一家,而是指代完整的家庭和家人。
当小文紧急剖腹产生下的那个孩子在手术室里充满生命力的第一声啼哭,昭示着的,正是希望和新生。
小文历经九死一生,顺利带着孩子出院。
金仔瞳孔涣散,抢救过程中,眼神无焦距地看着光亮的天花板,脑袋里,浮现了夫妻俩健健康康地告别医护人员,带着孩子出院的画面。
这种带着虚幻的冥想,一度让观众以为,金仔死了。
尤其是当他们在同一时间,不同的空间里,开展抢救,就像是一种生命的置换,金仔用他的死,换取小文和孩子的生路。
好在,对于这一家三口而言,结局虽然带着“灰色”,却不是黑暗的。
从此以后,带着新冠病毒的后遗症,小文和金仔,依旧能开开心心地陪着乐乐长大。
看到这最后,小兮脑子那么一激灵,突然就想到了前面的张子枫。
她其实,算是长大版的乐乐。
她父母的逝去,代表着的是失去,而乐乐却能在最艰难的处境中,迎着曙光,走向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一家三口,代表着的,是希望,是新生。
虽然没有张子枫和张吉星,赵汝珍一家三口的同框画面,但他们在这里,仿佛承载了一个生命和家庭的递进接替关系。
小文和金仔,在这种危机中,接过了“身为父母”的棒子,传递了新的生命力。
所以,张吉星的存在,不仅仅是陶峻心理成长的一种精神依托,他更代表着一种新旧希望的传承。
张子枫那句话:一个人没有了爸爸妈妈会怎么样?
没有了爸爸妈妈,其实是没有了希望,会怎么样?是啊,会怎么样呢?看到了乐乐的新生,我们仿佛看到了答案。
结尾
很多人觉得,金仔和小文这一段,刻意煽情,有些拉跨了。
也有人认为,这一段完全没必要,这明明就是一个抗疫的剧情,非得整那么多的爱情故事,很掉档。
但是,大家在评论的时候,是不是都忘记了,这是一部电影,而不是一部纪录片。
电影,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即便是改编自真实故事,那也是艺术化的存在,既然是艺术化了,那必然带着导演,编剧,乃至更多人对这种情感投入的思考。
医患之间,患者跟患者之间,怎么样的联动,怎么样的曲折,才能让剧情产生更多的共鸣,才是一个作品要追求的本质。
文婷因为错过医院门口小卖部老赵的求救信息,边哭边吃饭的画面,我们都印象深刻?
为什么,因为那是友情,也是交情,更是,文婷对自己错过抢救病人的愧疚。
小文和金仔之间,是什么?是爱情,但也是一个家庭里,关于父亲和母亲,以及新生孩子的温情。
用张子枫扮演的女孩的父母,诠释逝去和失去,用乐乐以及乐乐的父亲和母亲诠释新生和希望,小兮觉得,这是挺惊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