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

一直想说说我妈,可是女王节过了,母亲节也过了,2018年已经开始百日倒计时了,我还不知道从何谈起。这种情况下,不是心中无词无话可说,就是想说的话太多了实在没有头绪。而我毫无疑问是后者。终于在这个添上秋裤的清冷的早晨,我开始回想起一些事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妈是一枚标准的七零后,如此一想她竟已年近五十。我好像一直记得她是四十几岁,好像中途缺失了一些时光。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是母女,还是我俩星座相同的缘故(我从少女时代就有点信这个东西,后来也一度将有些无法用理性解释的东西甩锅于此),总之我们的性格有些相似,敏感而要强,细腻而和善,除了一点:我比我妈要懒上那么……呃,一丢丢。

虽然我已离家在外,幸而我妈已经跟上潮流玩起了微信,可以视频通话,给她看看她的“宝贝姑娘”。对,就是有了微信之后我发现我妈居然会叫我宝贝,给我发一句“宝贝,晚安。”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是她的宝贝。但是她从来不会主动给我打过来,因为“娃忙,别打扰娃。”如果我某个周末忘了打,她又会发过来一串消息 “姑娘,干什么呢?怎么没给妈打视频?妈着急。”后面跟一串大哭的表情,我就赶紧找个时间打过去,她见了就很开心的样子。

前段时间她去山里打工没信号,我们半月没有通话。有一天晚上我的手机突然振动,我一看是她,以为她回家了,就挂了想着待会儿打视频过去。后来再打却是关机,只好打过去问爸爸,爸爸说你妈还没有回来,那是她拿着手机到山头转悠发现有一处有信号打过来的。我顿时懊悔不已,怎么就直接给挂了。又过了几天,半夜十二点收到消息,“丫头,妈回家了,妈想你。”一串大哭的表情,我鼻头一酸,一个电话过去,没说几句她却催着我睡觉,“快睡,别熬夜。”

我妈就是这样感性而理智。

可是平日里我打视频,他们要么在厨房,要么已经睡下。因为厨房的灯瓦数不足,她的手机像素又差,我经常是眼前一片模糊或者干脆一片漆黑。我说,“妈,换个灯吧!”“妈,把灯打开啊!”总是被一句“我能看见你就行了”给打发了。我只好把自己放到大窗口做搞怪表情逗自己一乐。后来有一次我为了“报复”,夜幕降临时去楼下打给他们,“你们看看,我平时看到的你们就是这样!”没想到我妈说,没事,能看见。城市里面各式灯光总是太多,甚至被她看见了我的痘痘,“怎么又长痘了,熬夜了还是吃的不好?”我败了,赶紧含糊其辞,“啊,大概是最近没有时间锻炼……”果然我妈是火眼金睛。

高三的时候,她在外租房照顾我。有一段时间我压力巨大,几乎每天都从噩梦中哭醒,腿脚乱跳。后来我妈总能及时地感觉到我做噩梦了,在我刚开始哭唧唧时就握住我的手,轻轻唤醒我,和我说几句话,我才能继续沉沉睡去。后来毕业了再说起这件事,她却只说“你要把房东家的床都跳塌了,我都怕那张床撑不到你毕业。”我气呼呼却无力反驳。

她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附近都是租房照顾孩子的妈妈奶奶们,经常在一起探讨做什么好吃,做什么有营养。所以在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的时候,我每天快到饭点满脑子都是,我妈做的什么,今天出门给我妈说做什么了,应该好了吧?进而导致在那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我却在臃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换季套上秋裤时,我穿牛仔裤有些吃力。内心不免愁苦:“妈,我又胖了。”我妈总是一脸真诚:“哪有,一点不胖,是标准身材。现在学习这么累,吃不好撑不住的。”我得到了心理安慰,继续心安理得大口吃肉。上了大学我开始控制体重,但是有时候也会管不住嘴,忽胖忽瘦。我妈总能及时提醒我:“你脸怎么又大了,少吃点。”我欲哭无泪,妈,高三才是我胖的巅峰期好吗?

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全民K歌,我和我爸都很支持她,我帮她下载安装教她怎么用。不曾想这一举动带给了我妈莫大的鼓舞,从此每天早上六点晚上十一点,哦不,是凌晨六点午夜十一点隔壁房间都传来各式广场舞曲,不论是午夜梦回还是睡眼惺忪,耳边都是“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劝她保护嗓子,她说“我不累,嗓子也不疼啊。”我知道我又输了。她很在乎得分,一首歌不拿下擂主绝不罢休。有时候就是唱不到擂主,她就会来问我,让我评理,“你听听,怎么就唱不过她呢?我明明觉得我唱的好!”我给了她一副耳机,“这样杂音少,分就高了。”她立马拿去实践。后来觉得戴着不舒服,就做罢了。也因为我和我爸听了都说“没错,你唱得比第一名好,他就是嗓门大。”这是她第一次有业余爱好,我很开心。

印象里妈妈总是那个天天早起打扫院子收拾屋子,喂鸡喂羊,洗洗涮涮,任由岁月刻上一丝又一丝皱纹的人。小时候习惯了竟觉得理所当然了!后来明白,当她为生活奔波,她是女儿,是母亲,是妻子,唯独不可以坦坦荡荡地是她自己,可是她更应该是她自己啊!可是她很满足,她的孩子都长大了,长得很好。虽然她视为骄傲的孩子在外平凡如尘土,她的牵挂还是时时刻刻在他们身上。她没有出过远门,出门了还是会舍不得买自己想吃的东西,还是会把冰箱存得满满的等我们回去……

我希望她能是一个快乐的中年妇女,老了也是一个快乐的老太太,更希望自己可以强大到可以让她安心有所依靠。尘世实苦,幸而我妈给我的甜,够我品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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