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坐在飘窗上,捧着一杯茶,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看着窗外发呆,慢慢的,感觉被拉进了回忆里。
奶奶戴着草帽,额头上冒着汗珠,扛着锄头,怀里抱一些蔬菜回来了,我朝她走去接过菜,奶奶放下锄头,边擦额头的汉边说,好久没下雨了,天干,菜都不长了。语气里满是担忧。
奶奶小时家里兄弟姐妹多,她是老大,没读过书,小小年纪就开始帮家里干农活,打猪草,喂猪,做饭,洗衣,砍柴,她的童年都是做各种家务活,在各种劳累中度过。在那个年代,老大远比弟弟妹妹们要承受得很多。
长大后的奶奶五官精致,头发乌黑,个子高大,是个美女。嫁给了爷爷,婚后育有两子后,爷爷被征当兵去了,这一去,就是七年,奶奶一个人照顾着两个儿子,还要做工,早出晚归。
偶尔会收到爷爷的来信,奶奶很兴奋的找识字的人给她念信,每天都期待着爷爷能早点回来。
七年,奶奶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经历了多少艰辛的日子。
七年后,爷爷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爷爷后来当了小学数学老师,奶奶开小卖部,做家务,照顾孩子。
奶奶很聪明的,虽然豆大的字她不识一个,但奶奶算账又快又准,记性又特别好。在八十年代,那时好多赊账的,特别是在腊月,每天哪些人赊了哪些东西,几斤几两,多少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等中午爷爷放学回来,她一个一个报给爷爷,从没出错过,还常常比当数学老师的爷爷算账还快。
奶奶勤劳、善良,每天忙着种菜,浇菜,菜种的多,吃不完,她就送给别人。对她来说,分享劳动成果是件很快乐的事。
奶奶很节俭,那是好多年前的冬天,她生病了,卷着身子,有气无力的坐在火盆旁,她很想吃家里商店卖的烧饼,于是,她把烧饼从货架上拿下来,放到火盆旁烤一烤,等到烤热了,准备吃,她又犹豫了,一个饼可以赚三分钱,她的内心有两个声音在争斗,最后她还是把烤热的烧饼放回到货架上。
过了一会,她还是想吃烧饼,她又把烧饼从货架上拿下来,放在火盆旁烤,烤热后的烧饼特别香,闻到那香味都会谗言欲滴,奶奶拿着热乎乎的烧饼,她的头脑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块饼能给她赚到三分钱,她纠结着,最后,奶奶还是把它放回货架上。
一块烧饼,生病时想吃一块烧饼,就为了能赚三分钱,最后还是忍着没吃。奶奶,为什么在生病时还对自己那么苛刻。为什么不能多爱自己一点呢?
奶奶没什么文化,她一直在用行动在教育着我们。奶奶的衣服,袜子,总是缝缝补补,很多补丁,她说补着还暖和些。用过得塑料袋子,她会把洗干净,晾晒,重复使用。
她那双手长满了老茧,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精神很好,走路都带着风,歇手不歇脚的,田间,地里,总是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奶奶关心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她并没有表现在语言上,常用行动表达着对家人关心。
我做月子时,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她却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和宝宝。
可能是从小就干重活,可能年轻时负担太重,六十九岁那年,奶奶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一下子老了好多,没有什么精神,上台阶都有点费力,吃饭也吃得少。
那是正月尾的早晨,妈妈送奶奶去镇上挂水,我在家守着店带着孩子,快到中午时,突然,接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电话,爸爸打电话来说,奶奶下车时,摔倒了,骨头摔断了,挂了电话,我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奶奶本身身体就不好了,这下骨头又摔断,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我祈祷着,心疼着奶奶。
没过多久,没想到接到了一个让我心碎的电话,奶奶走了,永远的走了。泪如雨下,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奶奶走后的好一段时间,我总感觉过几天奶奶会回来的,只是去亲戚家玩了。可是,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奶奶,你在哪里?你有没有来过我的世界,有没有想过我们……
“叮叮叮”闹铃响了,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孩子该上学了,摸摸脸上湿湿的,这个午后让我又温暖又冷。
如果有来生,奶奶,我们还做一家人,好吗?
奶奶,你在天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