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七岁那年,母亲生下一对双胞胎——磊磊和焱焱来报到啦!
别看他俩出生仅相差几分钟,但血型不一样,长相和性格也迥异。磊磊是哥哥,眼睛、嘴巴、耳朵都大;焱焱是弟弟,笑起来小眼儿就眯成了一道缝儿。
他俩都属羊,这让同样属羊的父亲甚是得意:“三羊开泰”,吉祥如家了!
磊满月后就跟着奶奶,焱则被送至一户人家照看。几岁后,焱也到了奶奶身边。“原住民”磊磊仗着奶奶宠爱,年幼时爱欺负这个弟弟,指使他干这干那,动辄以向奶奶告状威胁。我曾担心以后哥俩儿的关系,可长大后,他们却兄弟情深。
磊小时候喜欢模仿霍元甲打他自创的迷宗拳,焱则迷上了动物园。有一回焱失踪了,我们心急不已。后来在离家二里多路的动物园中找到了,他正与狗熊小眼瞪大眼呢!
还有一次,我和爸妈外出回来,发现年仅五岁的小哥俩儿小脸通红、东倒西歪的。发烧了?不是,敢情二位少爷将少半瓶白酒兑上橘子汁给喝了!
总体来说,他俩都不算淘气,从没跟其他孩子打过架,也不惹祸。学习成绩好,不用家长操心。
某个晚上,父亲怒了,拿出尺子打手心,罚两兄弟跪在地上。父亲解下皮带,高高举起,但没真抽下去。父亲发了一通火,将他们轰出门外。
“去玩吧,再也别回来了!”
好一阵没动静。父亲让母亲到门外看看,不会真离家出走了吧?一瞧,他俩还在那里,吓得够呛,以为真的不要他们了呢!哥俩儿写了保证书,从此用心学习。
几年后中考,哥俩儿都考得不错,焱还进了全市前十名!
爸妈工资不高,要养活一家老少六口,供我们仨读书,为我看病,日子挺紧巴。我一天天无力,弟弟一天天长大。爸妈曾为将供养两个儿子上大学心怀隐忧。
磊主动提出上中专,省钱,还能早工作分担。母亲问大儿子:将来后悔怎么办。磊大笔一挥,写下四字:“绝不后悔!”
1999年,磊从邮电学校毕业分进了电信公司。转年元月,家人为蜗居的我买来电脑。磊帮我接通了宽带,费用他交。磊进市场部后,长年累月地加班,但任劳任怨。他生活中大大咧咧的,容易丢三落四,但为人厚道,不看重金钱。
焱从小受哥哥压制,懂事、嘴甜,从小学、中学再到大学,都是班长。高中时,他改名为绍华,而我们仍叫他焱。
在大学里,焱与另一个班的女孩山莺交往渐多。莺有个双胞胎妹妹,同为孪生子,两人莫名亲近。莺是校报团刊的主编,而焱读大学时寄回的家信还难免蹦出几个错别字。可缘,妙不可言。才女莺子偏偏就爱上了我家的“白字先生”!
毕业后,焱为了女友,应聘沈阳的平安保险公司,莺则进了广发银行。2006年3月,两人举行了婚礼。爸妈两个儿子,相当于“嫁”出去了一个。三年后,小侄“奔儿”降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沈阳”。
2005年国庆,焱与莺订婚时,磊还没女朋友。莺和她妹还指点磊如何追女孩。就在这年的平安夜,磊的桃花开了。他去英语角参加Party,被落落大方的妍吸引。妍在国外工作过几年,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甜美。
“傻磊磊”失眠了,决心展开攻势。
两个年轻人都很忙,见面机会不多。磊为了能多看到妍一眼,天不亮就起来,冒着严寒跑步到妍家附近的公交站点。或许只是挥挥手,或笑一笑。妍特别怕冷,有次下雪,磊提前赶到妍的单位,打车护送美女回家……
结果,才过了半年多,两人就结婚了!秦皇岛市委举办五十对新人乘船赴韩的“海之爱,首尔情”大型集体婚礼,磊妍是其中的一队。他与妍还真有些夫妻相。
两个弟妹都聪慧能干,孝敬双方父母,对我也很好。莺子和妍常为我和爸妈买礼物。
那时我屋子小,床与电脑桌之间狭窄,我在一个小木板凳上一坐就是六年多!每天十余小时,累得腰酸背痛。细心的妍没吱声,跑了好多商场,总算为我淘到一款小巧的办公转椅。当我站不起来,这个会滚动的椅子又成了我的腿,载着我各屋“走”,并实现与床和马桶间的自由转移。
有好弟妹,得益于首先得有好弟弟。
焱懂事早,很小就分担家务,过去还常主动帮我压腿和按摩。有次雪大路滑,我不敢骑车去十几里之外的学校。刚上初中的焱骑车带我去,别时挥挥手,嘴角弯出好看的弧。
2005年5月,我做肿瘤切除手术。磊公司忙联查,难以脱身,爸妈夜以继日地陪床。焱特意请假从沈阳赶回,协助照顾,抱我上下床、倒便盆,逗我开心……
焱是顾家型的男人,伺候老婆、孩子,孝敬岳父岳母,总乐呵呵的。2010年我出门旅行,焱往我卡里打了些钱:“你和爸妈出门别太省,吃好些,该打车就打车。”
磊相对粗心一些,但近几年转变了不少。五一节,和弟妹一家去南戴河娱乐中心游玩。磊不玩游乐项目,独自推着我在园区内到处转,为我拍了好多照片。
2008年,我和父母搬进北戴河村。父亲年迈,背我上下楼已力不从心。磊每逢周末从市里赶来,只要天儿好,都要首先问:“姐,下去吗?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然后先送轮椅下楼,再运运气,抱起我。磊婚后发福,腰和膝也不太好,抱起有些分量的我,便有些咬牙切齿。
“哎呀,好重啊!姐,你减减肥吧,我也能轻松点儿!”
“切,人家焱抱我就从不费劲,背我上下七楼都没问题!还是你减减肥吧,减掉肚子上那袋‘面’,你抱我就轻松喽。”我笑着反击。磊扑哧一乐,让我别逗他,一笑更没劲儿啦。
其实,在磊五六岁时,有一回嫌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引人注意、丢面子,躲得远远的。我被气哭了。如今,不管去哪里,他陪着我都很坦然。
难忘有个初冬的周末,磊和妍开车从市里向村子里赶,走了一多半,遭遇严重堵车。磊为了早些赶到以便带我下楼“放风”,竟下车一路跑步前进。到家时,这胖哥已是满身大汗。
“姐,我先跑来了,下楼呗——过一段时间天冷了,你下去就不方便了。”
“瞧你这身汗,先晾晾,小心感冒。”
“没事的,抱你下去我再上来好了。”
他帮我穿好外衣,系上围巾。
搂着他的脖子,听他下楼时喘着粗气。我没说谢谢和夸奖的话,但心里幸福着。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