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镜前。
披著雪白绒面的大氅,缀有珍珠的尾摆及地,空阔的大殿里烛影摇晃,将她的影子拉成一条缝隙。
她站在镜前,向镜子问了一个问题。
猎人把她送到一片森林。树木的枝桠扭曲着探向天空,如同濒死的挣扎。
她向猎人道了谢,脚步踉跄,向林子深处逃去。黑袍被凌乱错开的枝条划开,像是划开一条缝隙。
浓重的黑色液体从缝隙里汩汩涌出,并向缝隙两旁漫去,漫过炫目的雪白与压抑的暗黑,仿若从镀着镶金边界的镜面越过另一面。
她站在镜前。
裹着黑天鹅的绒毛,尾翼逐渐变得窄而柔软,如一潭死水铺在地面。空阔的大殿里烛影摇晃,死水里的水光是缝隙里摇曳的幽灵。
她站在镜前,向镜子问了一个问题。
她被猎人送到一片森林。铅云浓重,世界如同一团永远不会化去摸粘稠的墨块。
她跑向那团墨块,如同一抹苍白。苍白如失去血色的云朵被划开挂在路边错开的枝条上,分出了一条缝隙。
惨淡的白色液体从缝隙里汩汩涌出,并向缝隙两旁漫去,漫过压抑的暗黑与炫目的雪白,仿若从镀着镶金边界的镜面越过另一面。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她们看到了彼此。
在一扇打磨清晰的镜子前。
于是黑色杀死了白色;白色杀死了黑色。
一场谋杀,开展于在镜界之中。她们都是年轻的自己,她们都中了嫉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