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六婶的葬礼(六)

郑重声刚: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刘能回去后,把事件的原原本本向老爸和媳妇儿翠花说了一遍,最后就想去找刘二苟拼命。刘大子拦住了他,道:“你还嫌我们这次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我家在村子里还有脸吗?”刘能反问道。也是,老娘为了一己之私拿钱倒贴,奶奶死在床上生蛀都没人知道,最后老娘因为羞羞事还摔断了脊椎骨,这一桩桩事都是天大的笑话,能让人笑一辈子。不过,说归说,刘能停了下来,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一夜夫妻百日恩,刘大子知道一时三刻说不服儿子儿媳,独自来到小舅子家,准备带刘大嫂去省城复查,看还有治愈的可能性。刘大嫂见到刘大子,没有了平时的强势,用手捂住眼睛默默地流泪。

刘大子低声问老婆,现在的情况怎样。刘大嫂摇摇头,没有说话。其实,也用着说话,看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也知道她的身体好不到哪里去。

刘大子又问老婆,身上还有没有钱。刘大嫂还是摇头。没钱就难说了,家中的钱都是刘大嫂管的,送完老母亲后,刘大子身上连一个硬币都没有,想送她去省城医院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搬根凳子坐在床前,低头看着刘大嫂。刘大嫂呢,知道自己有错在先,除了流眼泪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后还是小舅子于心不忍,借了五千元给他们。

五千块用来买盐吃饭能花一段时间,在省城医院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想动手术是不可能的,只能保守治疗,让摔坏的骨头慢慢长回去。在医院待了十多天,身上的钱花得差不了,再待下去只能睡大马路。刘大子没法,让儿子租车来接他们回家。按刘能的想法他是不可能来接的,最后还是翠花心软,答应下来,让她娘家哥开车去接公公婆婆。

刘大嫂恢复得还算可以,没有完全瘫痪,拄个柺杖下床走两三步还是可以的,但生活自理是不可能的,现在家里最大的问题是谁来照料她。

最理想的是刘大子,可是刘大嫂虐待婆婆,刘大子能甘心好好照顾吗?不用刘大子说,刘大嫂自己心里明镜似的,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的想法是翠花留下来服侍自己,翠花心善,不可能虐待她。可当她提出要求,就儿子刘能怼回去。刘大嫂知道自己理亏,不好意思和儿子争辩,默默地流着眼泪望着儿媳。翠花是心地善良,但也不是无原则地心软,被婆婆看得不好意思了,最后说道,婆婆你放心,假如实在没人照顾你,我肯定会照顾你的。保证不会比你对奶奶,一天一顿饭,一星期处理一次污物还是可以保证。而且你放心,我不会拿老公的钱去养别的男人。

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刘大嫂后背直冒冷汗,还挑不出媳妇的理来。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只怪自己从前禽兽不如,这是报应,现世报。看样子心善的儿媳妇是靠不住了,那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刘大子的身上。

刘大嫂费力地在床上滚动身子,伸手去拉刘大子的手。刘大手没有理她,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平淡地说:“你放心,好好在床上躺着吧,饿不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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