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聂赫留朵夫爱上了姑姑家的婢女兼养女马斯洛娃,那时候的聂赫留朵夫纯洁、善良,有一颗为人服务的利他之心,正直无私到可以把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土地无偿分给农民。那时的他只需远远地看到马斯洛娃的白围裙,一切东西在他的眼里就仿佛被太阳照亮,发着光。他单纯美好到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了马斯洛娃。
后来他变了,追求声色犬马、穷奢极欲的生活,自私自利,一切从自我需求出发。用作者托翁的话说,就是“兽性的我”占了上风。想到马斯洛娃,他便诱骗了她,又无情地抛弃了她。导致原本单纯善良美好的姑娘马斯洛娃自暴自弃沦为风尘女子。他因为自己的一时的自私,毁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十年之后,当他坐在陪审团上审判马斯洛娃时,看着当年那个害羞的姑娘公然卖弄风情时,他的原本纯洁正直善良的人性复活了,他觉得自己不配坐在审判席上。应该接受审判的其实是他,他有罪。
于是,他便去认错,补偿、赎罪。他四处奔走营救马斯洛娃,期间见识到了法庭、监狱、俄国政府的腐败与黑暗,农民、犯人生活的困难与困苦。他的精神的我不断升华,最终戒指宗教,实现了宽恕、自我完善、爱一切的崇高的精神升华。
小说中,最触动我思考的,就是聂赫留朵夫关于犯错后认为人应该如何自我救赎的思考。
当他把马斯洛娃从监狱弄到医院做护工、马斯洛娃却因为被误会和医生调情而被遣送回监狱时,原本他很愤怒,觉得马斯洛娃自甘堕落而不知感恩:他以公爵的尊贵身份愿意和她一介女囚结婚,她却如此任由自己堕落。
但后来他想明白了,他想:
“不!她发生的这件事,不能够改变我的决心,只能够坚定我的决心。她适应她的精神状态,爱做什么都由她去做好了。他要跟医士调情,就随她去跟医士调情,那是她的事。我的本分却是做我的良心要求我做的事。”
他对自己说:
“我的良心要求我牺牲我的自由来赎我的罪。我已经决定同她结婚,哪怕是形式上的结合也未尝不可。而且我已经决定跟她走。不管她流放到哪儿去都一样,那么现在我的决心就绝不改变。”他带着誓不罢休的执拗心情对自己说。
这一刻的聂赫留朵夫是崇高而神性的。我赎罪,我做好我自己,是我的选择。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就行。对于我赎罪的对象,她有权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我的赎罪,她愿意怎么生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的生活,不需强求。
中国有句古话,叫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聂赫留朵夫的故事告诉我们,对于犯错的人,我们还是选择原谅一次呢,给一次机会。没准儿他是真心悔过呢?
不过,对于犯错误的人来说,你也只管做好自己吧。别人愿不愿意原谅你,那是别人的事情。不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