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记忆(二)

老爸老妈从平凉回来,说起在公共汽车上遇到了王惠琴老师,大家在车上聊了聊,却忘记合影。

王惠琴老师是我小学的班主任,我一直记得她,她也一直记得我。

第一次见到王老师,便闹了一个容易让人记一辈子的笑话。我紧张极了,磕磕巴巴地对王老师说:“妈——妈——,啊,不对,啊,阿——姨,啊,不对不对,啊,老师——”

从上学开始,我就是个乖孩子,但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不爱写作业。每到期中期末开家长会,我的每一本作业,都是只有前面了了的几页。当时老师们似乎也不太管这个,王老师就不管,所以我喜欢王老师。现在的老师可不得了,要求家长陪写、检查、打分、签名……还要在家长群里拍照上传!

王老师一口平凉土话,教汉语拼音发音很不准,特别是前后鼻音不分,所以我们也都分不清。现在我每当要给学生讲前后鼻音都很痛苦,都会再一次想起王老师。

王老师也曾为说土话发过火。她批评我们说:”看看你们写得啥东西,驴唇不对马sa(陇东、陕北方言古字,头的意思,左月右上天右下韭)。”我们听成“驴唇不对马啥?”于是齐声回答道:“马屄!(陇东陕北方言,pi,三声)”王老师抓狂!

学校组织广播操比赛,要求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那时候家里穷,没有也借不到,老妈就把平时穿的那套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说是只要干净就没人嫌弃。到了学校,老师不让上场,我只能一个人躲在一边哭鼻子。王老师看到了,让我上了场。

那时候老师也穷。学校说是改善伙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车貌似雪里红的东西,倒在操场上。一群女老师就蹲在泥地里扒拉着那堆烂菜叶子,一点一点地摘,一两节课也没摘出多少。

有一次不知为了何事触怒了王老师。王老师安排一个姓周的女生去我家告状。我在半路截住那个女生,苦求良久,希望不要告家长。但那个女生还是把我告了。同学们都很听王老师的话,就像圣旨一般。我一直记得那天的情景,那是记忆中平凉城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沙尘暴。整个城市都被沙尘暴吞没了,下午四、五点的时间,狂风呼啸,漆黑一片。

时光荏苒,老师已老。唯愿王老师幸福吉祥,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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