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写作时,对于提示语的把握极为浅显。
通常一篇下来,提示语都是各种笑道、脸色、神色,对于身体语言的描绘都很少,更别说抓住人物变化的特点了。
那如何使顺接的提示语自然、贴切、简洁呢?
小说的模式可以说是:行为——反应——行为
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一个行为发生后,反应的变化,并选择其中最为重大有代表性作用的动作或心理来写。
比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到了河里,他下一步最有代表性的反应动作是拼命拍打水面,大呼救命。这个人肯定还有其它动作,(如:脚蹬,瞪着焦急、可惧的眼睛……)只是被选择忽略了,不可能所有的动作都要描写出来(要是都描写,小说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在行为——反应模式中,如果作者没有抓到反应中最能表现故事的变化,那么写出来的故事通常也很生硬、呆板、模糊不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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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例:
萧弘皱眉喝道:“杨老道,你的手段也未免阴毒了些。”
杨老道嘎嘎笑道:“怎么,想怜花惜玉了?”
萧弘哼了一句:“她死就死,为何要这样折磨她?”
杨老道呵呵笑道:“当初,不是你让我把她抓来折磨的吗?现在又看不下去,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啊,心就是善良。”
——提示语,呆板生硬,根本就没考虑过当时的实际场景和代表性的动作心理。
改:
萧弘一手掩着鼻子推开那扇大门,瞬间一股比门外腥臭十倍百倍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可阻挡地钻入了他的鼻腔,问到这股气息,萧弘感觉得呼吸都有所停滞,胃部也不可抑制地猛烈抽搐,一手搭着门框,“呕”的一声,便吐了起来。鼻腔里充斥的浓烈血腥味和新加入的腐败食物味,让他感到阵阵眩晕,吐得更加剧烈,好半天,似乎连胃酸都吐出殆尽,他才缓缓回过劲来。
“怎么样,我的地方还不错吧。”一道阴测测地声音从门内的阴暗深处不合时宜地传出,似乎这道身影早就站在那里。
“杨老道?”萧弘艰难地扶住门框,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在窗缝渗入的阴暗光线下,一个骷髅般的佝偻身影正桀桀怪笑着。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会住在这样恶心的地方。”看清来人,萧弘有些厌恶恐惧地说道。
“恶心,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骷髅身影从阴影深处一颠一颠地走着,脚掌撞击地面的声音,就像骨头敲击粘稠的地板,说不出的怪异。萧弘沉默地看着杨老道的动作,没有说话。
突然“垮”的一声,缝得严实的窗户被打开了,猝不及防下,白光射入萧弘眼中,刺痛得他睁不开眼。
看到萧弘狼狈的样子,杨老道桀桀笑得更欢,半晌,笑声渐渐停止,萧弘也眯缝着眼适应了光线,可以睁开眼看看眼前情况。但当他看到室内的景物时,脸色苍白如死。
这件阴暗的屋子没有因为阳光的照入,变得有半点生气,反而显得更加恐怖,溅满血迹的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铁钩锯齿,靠在墙边布有无数刀痕的橡木桌子上散乱地摆着刀具砍斧,上面还有些未清理干净的碎肉烂脏,而墙角堆着的骨头,枯朽的,带肉的垒砌qì成一座小山,小山旁边的铁桶里盛着半桶蝌蚪形状的眼珠,血腥而狰狞。屋子中间那块刑床上躺着一个碎烂的半截尸身,断肠斜横,白骨森森,死不瞑目的血眼中,鲜明地显示着他遭遇过怎样的痛苦……
当萧弘看到这些地狱一样的景象时,刚刚平息下去的胃部,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顾不得捂住鼻子,“嘭”的一声便跪着在地上,撑地疯狂地呕吐起来,晶亮的胃酸挟着鼻涕唾液从他的口中成线流出,杨老道此时也不开口说话,桀桀笑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正例:
选自《圣诞礼物》柳文扬
果然是凯德。
他卷进来一阵雪花,一边关门一边说(两个动作同时发生,一边……一边……,半笑半嗔等):“屋里真暖和!”(省略“他”,使语言显得简洁)走到炉子边,伸手在火上烤(和环境结合),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
“这是圣诞礼物。”凯德坐在对面,从大衣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咬开瓶塞,在每人的杯中倒了一点。一种淡淡的,但香醇的气味飘溢开来。(有些东西,动作,可以直接省略了,比如这句中的“拿出杯子,摆好杯子”便省略了。)
信文把一个盒子递给他,凯德说:“这是我的礼物吗?”打开盒盖,见里面是一副剃须刀。他摸摸胡子拉渣的下巴,笑道:“谢谢。”
两人相对一笑,都拿起酒杯。
(这里很重要啊,写文章的时候,如果用对话来展现故事,两个人总不可能一直谈话吧,总还要有其它的事情,穿插其中,这样才显得自然真切,同时,写文章也好写一些啊。这里作者,选择的是——红酒。)
葡萄酒在炉火映照下就像化开的红宝石一样,他们默默地喝了几杯。然后,靠着沙发,各自把玩着杯子,听着炉火的声音,沉默了好一阵。(动作和周围的环境结合,想想人物周围有什么环境。)
(两个人都不谈话,不就冷场了吗?事情要来了。)
“假如今夜,”信文打破静谧说,“你可以实现任何一个愿望,你会要求什么?”凯德扬起头想了想,慢慢走到窗边,说:“我不知道。”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雪,然后又把窗帘一下子拉严,再一次叹道:“我不知道。”
(对于明知道,对方能听到对话,也没有强调含义,就不要再废话“他听到话后,怎么怎么样”)
信文透过酒杯看着他,说:“凯德,今天是圣诞,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我们好像一直在互相攻击,争论学术问题,从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心。”
凯德看得出,信文在掩饰某种情绪。他知道,像信文这中孤僻、冷漠的人,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异常温和并需要友爱的。(只有在必须解释的时候,才解释说明。)
凯德又坐回沙发里,说:“好吧,我说一件没有别人知道的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皮夹,让信文看。
那里面只有一张纸——一张旧的剪报,已经发黄,一行标题写着:著名女摄影家爱丽·琼斯坠机死于印度洋。
(简洁、自然的文风,故事在两人的对话中缓缓展开,读者读起来一点也不累。)
★★细细体会,作者对提示语的顺接过度。他所选择的那些主要动作心理和省略的一些次要动作心理或者不重要的动作心理。
如何将一段段话,有机地结合起来,使他成为一幅自然的画卷。
做到前后照应,自然搭配承接,就像绘画的画笔,绘落纸端的每一笔和另一笔想联系,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融入整体。
说了这么多,如何使提示语自然呢?
行为——反应,有什么样的行为,人物就有什么样的反应,选择最能体现故事的,结合内外环境来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