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知道了他们不该知道的

(一)是一时冲动吗?不,是蓄谋已久!

        2月初的京市还残留着冬日的萧瑟,风一吹,直往衣服里灌,更有凌晨如约而至的雪花。

        京市国家剧院门口,清茄又一次打开手机界面,在纠结了近一小时后,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电话那边就已经有声音传来。

        “哪位?”

        清笳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给骆景行打电话。

        “喂?哪位?”

        “骆景行,京市怎么这么冷啊,我快冻死了!”

        清笳怕自己犹豫,索性一股脑儿的把话突突突都喊了出来。

        隔着手机屏幕,清笳的声音稍稍减弱了一点,但还是让男人眉峰一跳,一颗心不安的上下乱窜着。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抱怨着京市糟糕的天气,骆景行一边举着电话,一边穿衣服,一向淡定的男人此刻明显慌乱了起来。

        “清笳,你在那边找个地方等我,我这就过去,可能会有点迟,你,”

        车子点着火后,他还想继续说些安慰她的话,却不想电话早已提示通话结束,再打过去便是冰冷的女声提示对方已关机。

        骆景行抹了把脸,拼命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边的清笳默默看了会被自己强行关机的手机,慢慢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看了看身后大门紧闭的剧院,抬手将束起的马尾散了下来,提步缓缓走进雨里,一个人朝着马路悠悠的走着。

        冷风一吹,那件单薄的外衣根本抵挡不住京市刺骨的寒风。她低头看了看大衣里唯一厚实点的丝绒连衣裙,脑子里却在想,是不是换成吊带会更好?继而被迎面扑来的风雨冻一阵哆嗦,罢了,追人也不能搭上命啊。

        走的路程有点远,清笳实在被冻得不行,指尖不停摩擦着,真的很想很想抽烟啊!

        清笳算了算,距离那通电话过去也有半小时了,他应该没那么快赶到的吧。把烟扔进嘴里咬住,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红绿灯,手指伸进大衣口袋摸索着打火机,却在下一刻慌乱的吐掉了口中的烟,拿脚踢了踢,将证据掩藏起来。

        黑色的雷克萨斯刚好停在她边上,打着双闪。清笳看到一年未见的男人迎面向她走来,逆着灯光,撑着伞,披风戴雨,一步一脚印,一共走了11步,清笳这辈子都会记住这11步,那是她贫瘠岁月中唯一的温暖。

        2月月的京市依然寒意肆虐,清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太想他了,一年了,怎么可以一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呢!

        “骆景行!”

        清笳喊他。

        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如此循环了好几次,清笳笑得脸颊都要僵硬了,搓搓手臂,有些认命的低头朝车子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很轻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打开后排的门,中控台上泡着姜茶的保温杯,座位上用包装纸包着的干净毛巾,以及那身明显是男人穿的呢子大衣,无一不透露着主人的细心。清笳转身,看着黑色大伞下男人的背影,这才发现他只穿着黑色毛衣。

        清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手上却一刻也不敢停,换衣服擦头发喝姜茶,因为这个男人,清笳第一次为伤害自己而难受。

(二)想和你睡觉,不穿衣服的那种!

        骆景行问过清笳来京市目的,清笳只轻描淡写的说来散心的,至此他也就没怎么管过她,两个人在他的公寓里呆了三天,可见面次数实在过少,临近年底,学校里各类项目考试源源不断,忙得他无暇分身。

        骆景行不知道的是,清笳会到学校来找自己。

        当看到实验楼下一身奶白色装扮的姑娘时,骆景行怔愣了很久。与那晚破碎却妖娆的模样天差地别,这一刻让他觉得好像又回了清笳高中时候,小姑娘顶着个黑眼圈穿着一身奶白的睡衣跑到自己书房请教物理时迷迷糊糊的样子。

      印象中她还是遇事就哭鼻子的小姑娘,这才一年未见啊,怎么就破碎成这样了。

        “骆景行,你忙好了吗?”

        其实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一直都是清笳言语过多一些,虽然初认识的时候骆景行吐槽过她一晚上就喊了个人名,再没说过一句话,差点以为哑巴了。

        其实手里还有一大堆活没干过,导师昨天才催自己交课题,可他却摇摇头。

        “那请我吃饭呗,来京市都快三天了,我就没出过你公寓。”

        两人并排走向校门口的时候,骆景行看着清笳的背影出神,眼前的姑娘变化好大,那晚车灯前的她美得让自己不敢认,哪还有以前怯弱稚嫩的模样,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还是那辆雷克萨斯,这一次清笳坐在了副驾驶,离他更近了,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他了。

        清笳靠着车窗,百无聊赖的数着街道一边的树干。

        人生和这些倒退的街景太像了,错过有时候就是错过了,再回过头去寻找,很多都变样了。生活那么苦,再压抑自己就真的更累了。 

        清笳叹了口气,盯着车玻璃里面的男人,喊他。

        “骆景行。”

        “嗯。”

        “骆景行。”

        “嗯?”

        “骆景行。”

        趁着红灯,骆景行不解的转身看她,却不想清笳盯着车窗玻璃映出来的自己看了很久,然后,他在那里找到了清笳眼里的自己。

        她眼里的自己,耀眼而热烈,深情温柔,避无可避。

        清笳将12年的爱意毫无保留的倾尽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就如同六年前高考毕业那年,第一次吐露心声的那个夜晚,执着且疯狂,认真又努力。

        骆景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顷身向前,长手一探,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住清笳下巴,让她面向自己,以方便自己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的她。

        车厢很窄,四周很暗,世界很轻,清笳的眼里满是自己。

        他想起六年前清笳的表白,同样的眼神,至此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时候虽然震惊,却也隐隐带着点希望,原来这场无声的暗恋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最幸运的事自然是暗恋不再是暗恋。可他多少比清笳多看了4年的人间,他们的关系注定被世人指责,所以他忍住了,克制情绪压抑自己这件事他做得游刃有余。

        可6年过去了,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冷静自持,也低估了清笳的坚持。6年,避无可避。骆景行想起一句很老却很应景的话。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没事,清笳,大不了哥哥陪你一起下地狱!

        骆景行有些认命的叹了口气,说:“清笳,你不该来京市的。”

        然后,他靠近那个满是自己的眼神,疯狂而肆意席卷她的唇,攻城掠夺,占领身心。

        没有解释,没有告白,没有确定关系,清笳和骆景行却和普通情侣一样能做着情侣之间的事情,拥抱,轻吻,抚摸,甚至做爱。           

        清笳的第一次甚至于和骆景行的每一次都是懵懂无知却又深深迷恋的。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在沉落,清醒地看着自己和对方陷入欲望之中。

        那晚,骆景行说:“清笳,你以后一定要找到更好的!”。

        “好!”

        她一向很听骆景行的话,在他面前也是乖得不行。哪怕现在的自己叛逆得要死,可她真的爱惨了他呀。

        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她急迫得吻他,却用残存的理智又一次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爱意。

        “但现在我只要你!”清笳说。

        骆景行笑笑,身下动作重了点,却在清笳送上来的时候抵在那里不再动作,然后,清笳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语气淡定又温柔,声音低沉又蛊惑。

        清笳险些失守,攀着他的后背那指甲狠狠抓了一把,有眼泪顺着流到了发缝里,清笳也顾不得害羞了,很努力的将自己送上去。

        “景行哥哥,”

        这一声,禁忌又沉沦,配合着清笳暗哑的嗓音,骆景行眼底一片猩红,配合着她的动作,将自己送进去,吻着她,意乱情迷。

        “清清,都给你好不好,命也给你,好不好?”

        清笳还未感慨,一股莫名的力道钻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骆景行拥着她,两人俱是气息一凝,随即溃散得支离破碎。

        一人闭眼堕落,一人睁眼清醒。这个时候,骆景行看到清笳锁骨上的纹身,是一串心电图,细小的一片,却刺得他眼底湿热。

(三)一月缺,一镜缺,不团圆,无可说。

        之后的日子里,骆景行带着清笳逛遍了京市所有的景点。

        大大小小的胡同,富丽堂皇的府邸,延绵不绝的城墙,威严静谧的宫廷,从早逛到晚,两人都有用不完的精力。骆景行得空的时候也会暗自发笑,自己大学4年,如今研究生一年,前前后后在京市也呆了5年有余了,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逛景点,当然,最大原因还是身边的清笳,小姑娘还是爱玩啊。

        大概是京市富贵迷人眼吧,不然就是眼前的男人太帅了,总之清笳完全没想过回去。

        “骆景行,我想和你一起过情人节!”

        骆景行闻言,开车的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神色自若的开着车。

        “好!”他伸出手牵过她的,握在手里直到下车前就没松开过。

        情人节那天,两个人相拥在他公寓里,刷着一部老电影,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两人时光。

      清笳一点都没看进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回想曾经的偷偷摸摸的青春岁月,这几个月的日子真像是偷来的,清笳沉迷在骆景行的温柔中无法自拔。说自己傻也好,说这一切不会有结果也罢,可她压根就拒绝不了骆景行的一切。过去一年太苦了,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自杀,却在最后脑海里总会出现骆景行,那一年里,凭着对骆景行的想念,她硬生生的抑制住了自己的病情,没人知道,躁郁症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痛苦,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想了这个法子,来到京市,来找他。

        清笳转过身去看着骆景行,一双鹿眼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影片里男女主人公在拥抱在亲吻戛然而止在床上,清笳没忍住眨了眨眼睛,有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然后留下很细小的痕迹,却不知最流向何处。

        骆景行强忍着心疼,几次想抬起的手最终攥紧拳头。清笳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那些悲伤,他也是第一次见清笳在人前流泪,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沿着四肢百骸催着人放弃。

        清笳没透露出的那一年,是骆景行真正意义上消失在她生命里的一年,就连她父亲的葬礼,他也没出现,所以关于后来的一切,骆景行只是来源于她身边人一言一语的拼凑。

        这一年的清笳,失去至亲,跌入谷底,学会抽烟,拿起酒杯,跟人飙车,性格孤僻,而躁郁症这词也连同她的药物一并出现在她慌乱遮掩的抽屉里。

        公寓里暖气充足,舒服得清笳直打瞌睡,若不是想着给远在家乡的亲人打电话,清笳早一头扎进被子里呼呼大睡了。

        “骆叔,小姨,”

        电话一端被清笳叫小姨的女人笑着回了她,又嘱咐了几句,就让她把手机给骆景行,她有话跟自己的儿子说。

        清笳不想去深究他们之间的谈话,也无心去揣测,头一歪抱着靠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骆景行抱着她回房,把她放在床上,躺进被子里拥着她。黑夜给了他无限的勇气,第一次正视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

        两人算什么呢?情侣?不是的,毕竟谁也没有说过“我爱你”,骆景行从没说过那句告白的话,清笳虽然大胆且肆意,可对待爱情她却有自己的坚持。而两人远亲的关系,注定不可能是情侣。

        那算炮友?也不是的。在这段感情里,他知道是清笳一直在努力前进,可每次他们独处的时候,永远都是他在主动。炮友只在乎做,不会在意爱,他很清楚,自己是爱她的。

        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里,两人谁也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成了她和他心里最大的遗憾。

        一夜好眠,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清笳穿上昨天新买的衣服和骆景行一起出门了,两人去了京市最著名的寺庙。

        其实两人对佛教祈福之类的并不是很相信,但这一次清笳莫名的很上心,秉着心诚则灵的想法,见到佛祖就叩拜,心里默默念着什么,骆景行站在她身后,心里无端起了一抹酸涩。

        清笳拜完后,默默转身,盯着逆光中的男人微微笑着,正想开口叫他,就被一老和尚喊住了,看清清笳手上捏着求签的纸,笑着说可以帮忙解签。

        清笳手指捏住的正是“下下”两字,她有些不安,看了师傅一眼,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笑着拒绝了老和尚的好意,下意识将手中的签放进外衣口袋里。

(四)知道吗,这世间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

        骆景行索性请了假好好陪清笳,两人在120平的公寓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清笳永远感谢和骆景行在一起的日子,她已经好久没去看心理医生了,骆景行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治愈她。他手把手教自己人情世故,用尽毕生的温柔将深陷泥潭的清笳拉了回来,等清笳发现自己私藏的烟和打火机都没了已经是3月底了,京市也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了。这期间,她不需要尼古丁就可以安静下来,不需要安眠药就可以入睡,清笳笑笑,抱着身上的男人更紧了。

        “清笳,我想和你在一起!”

        清笳不明所以,她想看看他,却被他拥得更紧了。随后,有温湿的液体随着她的脖颈滑落,悄无声息揉进她的黑发里。清笳一个激灵,就着骆景行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清笳以为那只是骆景行床上说的甜言蜜语,当时听过也就心里感动了一阵,并未放在心上。日子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只不过学校开学了,骆景行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和学校里大多数学生一样,除了比他们年岁长了几岁,其余并无异常,他依旧是学校风云人物,所到之处仍旧是世人注目礼之所在。

        清笳对生活有了期待,开始干起了老本行,拿起相机拍照,但她目前并不是很想离开京市,所以只接了周边的活,偶尔有朋友在微信上找她,想让拍摄纪录片,主题和团队都是她满意的,可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不安,她不想离开京市,也不想离开骆景行,她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有个无形的计时器在无声的做着倒计时。

        大概是两人过得太安逸了,再想起那张签文,清笳才会那么得排斥。

        被人曝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被人谩骂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只不过很多事情却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骆景行被停了手中的实验项目,留校察看,出国留学名额被更换。”

        “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有多骄傲!可现在你去看看学校里的他,你就该知道,他有多狼狈!”

        “你们是兄妹!”

        “我们不是!”面对他同学的质问,清笳第一次激动回嘴,“我们从来也不是,连远亲都算不上!”

        “可你该清楚,从他爸妈收养你的那天起,你们就只能是兄妹!”

        清笳一气之下离开咖啡馆,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句“你们是兄妹!”,烦躁不安。她想抽烟,手伸进外衣口袋里,空空如也,只那张签文,刺得她双目猩红。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他的学校l,站在实验楼外,望着玻璃窗里的男人,长生如玉,一身廉价的白大褂硬生生被他穿出高定系列,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盛满了禁欲气息。

        他一直都是骄傲的,如同天选之子一般,优秀得备受瞩目。

        就如同那年他创业失败,她对他说的话:骆景行,你哪怕蹉跎3年,但再入科场,一样还是能把他们压得头也抬不起来!

        然后,她等来了他考上心仪学校研究生的消息。

        她的男人,一定是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是让世人拥护崇拜的!

        同一时间,她收到了三封信息。

        骆景行:“收拾一下行李,带你回家见爸妈!”

        小姨:“笳笳,你和景行从来也不是兄妹。”

        陌生号码:“清笳,骆景行说不读研了,你能不能离开他,再继续你会毁了他的!”

        “真奇怪,世人总喜欢多管闲事!”

        清笳敲了敲玻璃窗,看到里面的男人侧身而立,隔着窗户四目相对。

        一眼万年,骆景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觉得清笳离自己怎么那么远,明明只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清楚站在自己眼前,却摸不着牵不到,好似风一吹,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他要很努力很努力压制着自己,才勉强将心里的不安藏起来。

        还是那辆雷克萨斯,这一次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中间再也没有隔阂,也不需要通过后视镜看对方,一眼看去入目皆是喜欢的人的模样。 

        “清笳,我有话对你说,”

        清笳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喊他,

        “骆景行,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么?”

        “说错了,应该是,”自始至终,清笳都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只有自己,温柔的,眷恋的,充满爱意的,她真的好爱好爱他的眼睛啊。最后,她说,“骆景行,我们分开吧!”

        “成年人的爱情,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

        “你我都很好,祝你前程似锦,也希望我余生顺遂!”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去,怎么3月了,京市还是那么冷啊,如同一年前一样,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年了,什么都得到了。

        只是好遗憾,没来得及问问他,有没有爱过自己!

(五)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声望似水。

        一年后的情人节,纪录片《瘾》上映,同月底,同名摄影展在京市召开,一时之间,两者成了世人饭后茶谈的话题。无论褒贬如何,纪录片被各大奖项提名,而摄影展上的其中一张照片荣获普利策奖。无论是编剧还是摄影师短短一个月成了微博红人,“景”这个笔名,第一次被世人熟知。

        在颁奖典礼的后台,有女子一袭黑色贴身吊带裙,并不是很特别的晚礼服,却偏偏衬得身材凹凸有致,玲珑身段加之长相妩媚,那烈焰红唇更刺激得人精神亢奋,偏被那无欲无求的清冷眼神犹豫不定,硬生生将她周围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加之那副淡漠疏离的脸,在场那么多男士,竟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清笳拿着奖杯和助理说着话,无心和人寒暄,快步走向门口。

        太冷了,2月的京市不适合风度,她搓了搓露在寒风里的双臂,眉头不悦的皱起。

        却在上车前无意一瞥看到了十字路口翻倒在地的黑色雷克萨斯。清笳抬起的右脚缓缓放了下来,低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身后的助理,车里的司机,所有人都在等着清笳上车,可5分钟过去了,清笳除了全身颤抖之外,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随着救护车响彻天际的报警声,清笳颤抖的身子缓缓站直,也不顾这彻骨的寒冷,拼命奔向那辆黑色雷克萨斯。

        却在接近事故现场时骤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可是很奇怪啊,人躺在那里,声音却来自遥远的地方,男人温柔眷恋的嗓音穿过京市天空,直至她的耳边,时隔2年,她又听到他喊她的声音,像极了抵死缠绵的时候他伏在她身上,凑到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得喊她“清清,都给你,命也给你,好不好?”

        风一吹,清笳狠狠打了个哆嗦,她闻不得血腥味,可一时间泪水雨水夹杂着血腥味直扑向她,避之不及。

        清笳倒下去的时候居然有时间搓手臂,她在想2月的京市是真的不适合穿吊带裙,再想要风度也不能拿命拼,毕竟再也没有人会给她披衣服了。

      清笳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张堆满书本的桌子,墙壁上贴满了各类公式,窗外一片漆黑,手边的台灯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光影错落。清笳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臂,转身刚想看看这是哪里,与进来的骆景行四目相对。

        门外音响放着一首老歌,清笳盯着骆景行,刚想说话,却被门外贴着的日历震惊不已。

        2011年10月31日。

        她搞不懂,自己是穿越了还是那些都是一场梦?

      骆景行看着清笳,赤着脚,房间窗户也大开着,2月的越城依旧让人冷得瑟瑟发抖,他皱眉,说出的话多少带着不悦的音色。

        “清笳,那题目做出来了?”

        清笳一头雾水,眼神是无边的茫然,只是下意识地摇头。

        骆景行深吸一口气,刚想赶她进屋的,冷不防看到清笳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倔犟得忍着不愿流出来。骆景行到嘴的责备就成了安慰。

        “行了,对你急不来。鞋子穿上,进屋我教你。”

    这个时候,清笳完全能确定了,她回去了,回到了高一那一年。耳边是熟悉的男歌手低沉的嗓音唱着那句她最爱的歌曲,眼前是她追了一世的男人温润如玉,修长的背影和梦里那年那张获奖无数的照片重叠,少了岁月的洗礼,背脊不够后来的宽厚,身型也不足以沉稳,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大二学生,青涩懵懂却也令人心动。

        清笳在他坐在她边上提笔写公式的时候,很轻很轻的说了句“骆景行,好久不见!”

        声音很轻,刚好与那句“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重合。

        然而,骆景行只是停顿了写字的笔尖,很短的时间,很快又恢复原样,耐心得讲解着物理题目。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