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等我意识到是小年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在朋友圈里看见别人的灶台上摆起了花馍和五色瓜果,在大街上听见“糖瓜糖瓜”的叫卖声。每天忙忙叨叨,忽然间就看见了“年”大张旗鼓地这么涌过来了,我似乎还在纷乱的文稿中上下沉浮。日子不能这么过了!
家里没有花馍,而且也觉得我家灶王爷估计已经上天去言好事了,这年月资讯这么发达,估计老天爷心里有数,祭灶这事儿如果不早早准备,临时起意,总觉得是在哄鬼。还不如干点儿实事儿。
这半年来,我家新换的煤气灶总是有些漏气,估计把我家灶王爷熏得够呛,还不如给他老人家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呢。而且煤气表好像坏了,好几个月没有走字。说办就办,先给煤气公司客服打电话,没有打通。然后在手机App上填了个故障单。还是网络快些,很快电话就过来了。声音懒懒的,不过事儿还是办了,说好下午来。
下午接到电话,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在电话那边吼叫,比上午的客服有力气多了。不过脾气也相当暴躁,一言不合就要炸的架势。我说我们是18号楼,但是楼上没有写数字,进院子里看见的那栋楼就是,那边就炸了一回,说是楼盘没有号码他找不见。最后我好言安慰,说你找不见打电话我下楼接你,这才作罢。
然后他问我煤气表是“正表”还是“反表”,我顿时蒙圈。对方又炸一次,声称自己不可能拎着各种煤气表上门服务。我不提供表的信息他就没法来修。我只好询问能不能加他微信然后拍照给他。他终于同意。拍照、确认,然后他让我在家等着。我应声连连。
“炸药”上楼前又跟我确认一下门牌号数,估计怕跑冤枉路。门开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维修人员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咯咯笑着缓缓上来。他要看的内容终于看完了,这才进门,换上一脸严肃,进门耸了耸鼻子,质问我:你们家什么味儿?
我惶恐:煤气味吧?
“炸药”皱着眉:不是不是,你这家具味儿太大了!这么呛!呛死了!
我越发惶恐,怕把他呛跑,嫌弃我们家的“恶劣环境”不给修了。不过后来感觉这根本不是重点,他也许只是表明一下他很厉害的样子。
进了厨房,他拿出检测仪,动作极其缓慢,看着很有谱的样子。然后顺着煤气管检查,上面的红色灯亮了三个,嘟嘟直响,他一言不发。我告诉他管道和煤气灶连接的地方总能闻到煤气味儿。“炸药”不满意我们家的煤气管,说这不是他们公司的,不情不愿地把检测仪伸到灶台下面,检测仪立刻大叫起来,所有的红灯都亮了!“炸药”的表情依然很淡定,依然一言不发?我跟进问,是不是漏气呢?炸药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点点头。
我说要不要看看煤气灶漏气吗?“炸药”立刻严厉起来,说我家的煤气灶不是他们公司的,他也没有见过我们家的这种软管,他不懂,这些东西要去专门的质检部门检查,他的小仪器检查不出来。他只负责管道和他们的公司产品,其余的他不负责。看来他对公司的热爱已经深入骨髓。
我问那报警器响的地方怎么办,“炸药”立刻说谁给你安的你找谁去。好吧。
然后“炸药”说煤气表确实坏了,换表的时候我又问,您不关掉总闸吗?“炸药”唯一一次没有爆炸,关掉了阀门,换了煤气表。然后就嘱咐我说管子漏气的地方需要修,可以去他们公司的大厅填表申请来换,或者谁给我安装的煤气找谁。车轱辘话说了一大筐。总之,赶紧修!很危险!小心“炸”!
我多年读书的结果给我带来最大的帮助,就是我能够用十二分的理解面对眼前这位暴躁的工人师傅——不点他他一般不炸,一点就炸,多炸几次也就熄火了,能量有限。过滤掉那些硝烟,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当然战斗力也有限,这也不能怪他,估计还是体制的问题。
“炸药”出门后,煤气公司的电话打过来,还不止一个,都在问“炸药”态度如何,服务如何,回访速度够快的。看来监督管理“炸药”部门不止一个,难怪他焦躁。
晚上我家老田下班回来,上网专门查了这种煤气管道怎么接,得知这种软管需要两个扳手上下合力拧成死扣才行,原来安装煤气灶的工人就没有拧紧。我家老田亲自上手,哼哧嘿哈地终于把煤气管搞定了。本次维修的最佳员工:颁给度娘!
小年夜,我家终于不漏气了!这也算是把问题解决在基层了吧,灶王爷啊,看在我们老两口在基层摸爬滚打的不容易份儿上,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