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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凤凰谷
清寒的冬季,透着一丝冷意,晨曦中,院子里的枯藤就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棉绒,无意间露出一种傲雪凌霜之美。
凤凰谷,一别40年,多年的军旅生活,身体已略显佝偻,腿脚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利索,身上的破袄上是显眼的补丁,颜色难以分辨,再配上一条上山用的麻绳腰带,满满的沧桑感,不过很幸运,记忆没有丢失,足足用了一年,我还是找到了回来的路。
此时,只想第一时间见到它,没有了世俗的纷争,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守着它,走到离世的那一天。当初你救我一命,我便还你一世守护。
越过老屋的残垣断壁,再跨过山中的一条小溪,来到那片竹林,用一根竹杖拨开地上的层层树叶,仔细寻找着它的踪迹……
02泰平镇
清末,江陵,泰平村,山青水秀,与世隔绝,蜿蜒曲折的江水见证了无数的繁华与衰落,据村里老人讲述,这里曾是南宋孟将军旧部驻地。
因地势比较偏远,小村并未经历过战乱的洗礼,不少房屋还是保持着清代红墙绿瓦的造型,俨然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村。
当地人自给自足,基本不与外界来往,至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也毫不在意,只管过好自己的田园生活,若想了解一些时势,就去村口那棵大树下就能打听到。
村里还住着一个大户人家,那就是孟家,大老爷孟起元,自称是孟将军后裔,平时管理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比如外出采买一些种子、衣料、盐、工具什么的......再回来和村民们置换,根据需求量而定。
孟老爷为人和善,他把自家的房屋空出来一间,给村里的孩子办了学堂,对村民们也都是非常照顾,经常布施,赠粮、赠药,因此得到当地百姓的敬重。
03我
我叫宋子青,就出生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到泰平村时,还是个襁褓中的黄口小儿,是被爷爷一路逃难带到了这里的。
听爷爷说,当时国无宁日,各路军阀烧杀抢掠,家里的成年男子均已成了战争的牺牲品,女子更不用说,万不可能留在家中,只能四处躲避战乱,同样也是下落不明,最后家里人只剩下我和爷爷一老一弱,爷爷也是绕着山林,沿着水路误打误撞才走进了这里,村里的人也非常好客,因此我们一住便是十年多年,日子也算安稳。
十岁之前的我,没有什么书读,孟老爷家的学堂也只是教教认字,我老早就学会了,不想去,爷爷也不勉强我,整天无忧无虑也挺好。
有时和爷爷下地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有时和小伙伴们在房前屋后的的竹林、鱼塘边玩耍,偶尔也会坐在村里那棵大树下听当地老人讲一些外界的奇闻轶事或是一些民间传说,这也是我最感兴趣的事。
04神鸡
一日,闲来无事,便又坐在树下听老人家讲故事。
“在坐的几位,知道泰平村为何叫【泰平村】么?”
“讲讲呗!”
“以前啊,咱们村叫孟家村。传说,很久以前村里出现过一只神鸡,据说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鸡,它的形态与普通鸡没有什么分别,但体格却是普通鸡的几倍,体长至少有三尺,而且嘴巴也很坚硬,被它啄一下,伤口十天都不一定好得了,最神奇的是它还会飞,普通人想抓住它的机率几乎为零,据说它当年就隐在村边的竹林深处。”
好奇的我,听完,瞬间来了兴致,少年无畏,转身就想去竹林里一探究竟。
“别去了,早化成灰了……”那位老者继续说道。
“啊,怎么说?”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它也是为了救全村的百姓,哎,可惜了……”
“记得,那是一年的冬季,因为当年虫灾、旱灾双灾泛滥,家家户户储备的粮食不够吃,村民们几乎都要饿死了,半数以上的村民都准备出村去谋生路,可那时的世道也不太平啊,出去也是个死。就在那时,神鸡出现了,给每家每户衔来了果子,而且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直撑到第二年春天,就在大家觉得苦尽甘来的时候,这只神鸡用完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从天上直接一下子来了个自由落体,掉进了那片竹林,死了。”
“那大家都不去找它的尸体吗?”
“当然找了啊,村民感恩,想要寻回神鸡的尸身好好安葬,可谁知,就在神鸡坠落的那一刻,那片竹林同时起了大火,把神鸡烧得也只剩下灰烬。无奈,大家只好把那些灰烬全部埋在了地下,再重新种上新的竹子,就成了的现在那片竹林了。”
“哦……它可真是一只善良的鸡。”我从心里也暗自为它感到惋惜。
“那和泰平村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神鸡,村民们活了下来,神鸡用生命换来了村民的太平日子,所以后来村子有了名字,就是现在的【泰平村】。”
“哦……原来如此呀,真想看看那神鸡的模样……”
05白凤
回家,我便将听来的故事讲给爷爷听,听了我的讲述,爷爷微微一笑。
“那才不是什么神鸡。”
“那是什么呀,爷爷?”
“那是只凤凰,周身白色,那应是一只白凤,也是“百鸟之王”,也作丹鸟、火鸟、鹍鸡、威凤等……”
“爷爷,您懂得真多,这些您都是从哪里知道的?以前怎么没听您讲过?我还想听一些关于凤凰的故事。”
“当然是从书上看的呀,平时让你看书只知道玩,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爷爷,那以后我也多看看书。”
“嗯,好孙子。”
从那之后,我便像着了魔似的,每天一有空就去孟老爷学堂读书,也了解了不少关于凤凰的知识,并且知道了,凤凰是不会死的,因为它有重生的力量。
于是,我每天除了干活,读书,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去竹林等白凤复活,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但就是相信它会复活,就像从小我的希望的那样,终有一天,我们的世界也会安享太平,百姓不再流离失所,我也可和爷爷走出村外,去看看世界。
然而三秋已过,并未等到凤凰重生,难道说书上写的都是假的吗?也说不定它早已重生,在我没出生前就飞走了呢?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消逝,我也几乎忘记这件事。
06凤凰卵
谁知,不经意的一件事,又让我与凤凰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
这天,是孟老爷八十大寿,全村人都没有下地干活,而是为孟老爷庆祝,村子上空都飘散着浓浓的欢喜气,过年似的。
孟老爷家也是门前车水马龙,高朋满座,而此时的我刚长至舞勺之年,自然是不喜这种场合的,席上都是家常里短,我随便吃了点菜,再拿上两块糕饼,便一个人出门了,准备去江边“打水漂儿”。
江边鹅卵石比较多,但不是太大了就是太粗糙,还得找一些椭圆形的小石头,才能在水上“漂”得起来。
找着找着,不觉又进了竹林,好久没来了,这里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原来的竹子吧,比较低矮,而我眼前这一片,简直超出我的想象,长得比梧桐树还要高,书上有写过“良禽择木而栖”,莫非这片竹林,出现了神迹?
心中生出一分敬畏,还是到别处找吧,刚走两步,想起那个故事,又退了回来。
“莫不是凤凰重生了?不,绝无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之前我天天盼着它重生,都没盼到,别又抱着希望,等来了失望。”
摇了摇头,继续走。
还没走两步,脚被一个硬物拌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蛋,就藏在散落的竹叶下面,真是意外的惊喜,心想着家里又可以多孵一只鸡了。
伸手,便把这颗蛋捡了起来。
“咦,这蛋怎么这么重?”又拿着蛋仔细对着阳光看了又看。
“没错,这就是一个蛋呀,隔着壳我都能看到里面有一丝弱弱的光,应该是蛋黄或者小鸡仔什么的吧,不过,这个蛋的表面比一般的鸡蛋要光滑,还冰冰凉凉的。”
“当啷……”一个不小心,蛋滑掉在了地上。
心想着,这下完了,到手的鸡飞了。
再低头一看,壳竟然没有破,原来真是个“硬核”呀。
神奇,我得再试试,再丢,还是没破。
我还真不信这邪,随手拿起一块砖头,住这蛋上砸去。
“砰……”蛋还是完好如初,只是砖头碎了。
这次算是捡到宝贝了,欣喜的我这会哪还顾得上去江边“打水漂儿”,只想马上回家去,把这个蛋给孵出来。
07孵蛋
一到家,我便把蛋拿给爷爷看,爷爷也和我刚发现这颗蛋时一样,盯着看了半天。
“这颗蛋在哪里发现的呀?”
“就在江边的竹林。”
“哦……那这就对了。”
“爷爷您知道这是啥?快跟我说说。”
"这颗应该就是凤凰蛋了。"
“您确定?”
“当然,除了那只凤凰,咱们村也没有出现过其它神物,这蛋壳如此坚硬,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不简单。”
“嗯,那我一定要好好孵。”
“凤凰蛋可不是那么容易孵出来的哦,百年难得出一只。”
“那我也要试试,我觉得我和这蛋有缘,要不那么巧会刚好被我遇见。”
“也许吧,只是凤凰出世,祸福相依呀!”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
我才不管那么多,一心想看到凤凰破壳而出。
于是,我捡来了干草,扎成一个碗口大的小窝,把蛋放在里面,再盖上一些干草,每天没事就盯着看,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窝倒是换了好几个,蛋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没有天冷了,小凤凰不愿意出来?”想了一会,我眼珠子一转,想了个办法,把它放在母鸡窝里,鱼目混珠,想着没准鸡妈妈能孵出来呢,毕竟咱家老母鸡也是有经验的。可鸡妈妈太聪明,碰都不碰它,只好又拿回来,准备自己孵。
每天放在衣服口袋里,日复一日,蛋也似乎和原来也不太一样了,周身都能看到荧荧之光,特别是夜里,拿出来看浑然像一颗夜明珠。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凤凰蛋的光芒几乎要遮不住了,我怕它被别人发现,用旧衣服为它专门做了香囊,遮避它的光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我已长至弱冠之年,蛋还是没有孵出来,但它周身的光越来越强,已然是要破壳而出的样子。
08洪水
然而,意想不到的灾祸却突然降临,让人猝不及防。
这天,我正在地里帮爷爷种菜,一抬头到村民向我们飞奔而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了五秒,便看到了村民身后的洪水肆虐而来,像一条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房屋、田地、还有村民……
飞沙走石,满目狼藉,来不及回家,我拉起爷爷就往高处跑去,爷爷体力不行,我只好背起他,一直跑上了山顶,回头,再看看这一镇的红墙绿瓦在这一瞬间被席卷一空。
除了我和爷爷,村里人的全部遇难。终于知道这里为何叫世外桃源了,遇上灾难,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便无人知晓了。
此时的我,只想着如何能离开眼前这片汪洋。真是到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境地。
此时,随身的那颗凤凰蛋突然发出了清脆而微弱的破裂声,“咔~~~”,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跑的时候没注意,磕碰了,我赶紧口袋里拿出来,一看,竟然真裂开了一条缝。
随之,那条缝越来越大,“咔咔咔~~~”,一只周身泛着金光的白鸡从蛋内飞出,不,这是白凤凰,身高接近五尺,比那位老者讲的还要高大,加上这条漂亮的凤尾,就像天上的穿着白衣的仙子般美丽,它此时就站在我们身边,而我和爷爷就那么张着嘴,傻愣地看着。
还没反应过来,这只凤凰,竟然一爪一人,把我和爷爷抓着飞上了青天。
09北山
猛得被凤凰抓着飞上天还真有些害怕,我和爷爷紧紧地抱着凤爪,好一会儿才敢挣开眼睛。
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飞,第一次体会到自由的感觉,穿过层层云海,我看见绿水青山也在缓慢地游动,身边还有其它的飞鸟跟在凤凰后面叽叽喳喳,像是在为我们保驾护航。
大约飞了一个时辰,我们开始缓缓落地,是北山的一条支脉,后来,我叫这里凤凰谷。
北山深幽,偶有人烟,也是来抓人参娃娃的。
当然,有人参的地方必常有巨兽出没。
不过正好,远离战争,地势也高,我和爷爷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生活,现在我们还多了新的家庭成员,就是白凤。
寻得一处山洞,我先进去探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我们准备暂时住在这里,休整一下。
总算有了遮风避雨的场所,找来些干草,先给爷爷铺了一席之地,让他先休息一下,爷爷这个年纪,又经这和一折腾,已经虚弱得不行。
“锵锵……”凤凰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随之便飞上离山洞口不远的高树。
“这凤凰飞哪去了呀,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或是一路上抓着我们两个大活人,给累坏了,也去树上栖息去了?”我心想着。
“凤凰带我们飞了一路,肯定是累了,也该让它休息一下了。”想到这,我准备在这周边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野果、野菜什么的。
谁知,没找一会,凤凰又飞了回来,嘴里还衔着一个果子。
原来,是让爷爷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呀,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凤凰。
我又试着摸了摸凤凰的头,它没有躲避。
“谢谢你,凤凰,不仅救了我们的性命,还给我们送来食物,以后我们也要好好照顾你。”
它好像能听懂我讲的话似的, 摇了摇它那漂亮的尾巴。
10生存
想要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并不容易,更何况是深山老林,怕有野兽出没,我一夜没合眼,直到将近天亮的时候,才迷糊地睡着了,而凤凰,就栖息山洞口的高树上。
醒来,我便开始在附近转悠,想找一些能用的东西,或者能吃的东西,可这深山老林的,最后只找来一些坚硬的石头,另外还有一些动物的骨骸。
石头,就用它来堆在洞口,晚上安心睡个好觉,二是怕爷爷着凉,没有门,石头也能挡挡风,还能生个火堆,暂时将就一晚。
动物的骨骸,我拿回来磨了一磨,果然,被我磨出一个【骨刀】,有了这个小刀,虽说砍不了大树,但防个身,还是不错的,这样明天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找些能用能吃的东西了。
白凤也没闲着,一爪一个果子,来回奔波,这几天,我们的起码不会饿死了。
次日,我便带上骨刀出发,一路都用骨刀做好了标记,以防回来识不了路。
林子很深,我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林子也由密走到疏,耳边,时不时传来潺潺水声、动物穿林声,我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一个山谷,发现了一条小溪,我把头整个没进去,好像很久没见那么亲切,溪水喝起来甘甜,这要怎么带回家呢?煮鱼也要水呀。
“哎,先不考虑了,把鱼抓了再说,实在不行,就吃烤鱼。”我这么想着。
我所在的地方地势比较高,应该是上游,而鱼一般聚集在中下游,于是我沿着小溪往下走,终于,在一个低凹地看到有鱼在游动。
我随手捡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用骨刀把枝头削成尖细的箭头,自己也下到水里,水深足有半身高,鱼很聪明,想要游走,不过对于我这个江边长大的人来说,它游得再快也不如我手快。
不一会儿,我便抓了三条鱼,心想着,可以了,一会还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带着也不方便,够今天吃的。
从河里走出,乍看远处,竟然有一片竹林,我高兴坏了,可以拿来装水,但手里的工具不给力呀,我又打消了去竹林的想法。
想起家传那本《天工开物》,虽说在这个时代被列为反清禁书,但我早已将其烂熟已于心,制造一些简单的工具应该不成问题。先做一些石斧、石刀什么的……有了这些,再砍一些树,用藤条做一条筏子……
探查完毕,开始沿着标记返回,林子越来越密,我的心也有些紧张起来。
11遇野狼
“嗷呜~~~”随之一声狼嚎,我更是加紧了步伐。
大山深处,白天阳光从树叶间穿过,细细地落在满是枯叶和杂草的地面上,并不是特别明亮,加之一路比腰还粗的蔓藤,深一脚、浅一脚,想加快速度都很难,我只能尽力走得快一点。
但是,我这个外来客哪有这森林猎手跑得快,不一会儿,这家伙竟窜到了我前面,庆幸的是,只有一只,而且身形也不大,像普通的田园犬。
此刻,它只是和我对峙着,并没有马上扑过来。
“难道它看到我手里的骨刀,还有几根削尖的树枝,不敢冒然行动?”
我弯下腰,顺手捡了块石头,朝它扔了过去,狼退了几步。
看来这招还挺管用,狼似乎还是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但它也并没有离开。
心想着,怎么把这家伙赶走,可这家伙像是盯上我似的,站在离我一丈远的地方有时后退几步,有时往前几步,就这么耗着。
突然想到,狼一般是成群的,孤狼的情况极少,它,一定是在等它的伙伴过来,不行,我得马上解决它。
接着,我一手拿木枝,一手拿骨刀,准备和它正面较量,它很聪明,看我来者不善,竟然又“嗷呜~~~”一声,跑了。
简直不敢相信,但此时还是要赶紧走,免得又遇上什么野猪、老虎之类的森林杀手。
终于,我看见了不远处,有袅袅青烟升起,那应该是爷爷怕我找不着回去的路生了火,等我回家呢。
正要开心,忽然感觉到四周有一股杀气聚集,而我在正中间。
来不及看清那些是什么东西,我一下抱住了身边的大树,尽量往上爬,经过这两天的折腾,虽然有些吃力,但也到达了足够高的位置。
坐在一根树杈上,往下看,天哪,一群狼正在下面,张着口“嗷嗷~~~”地叫着,等着我掉进他们嘴里呢,还好我爬的快。
不过,我要怎么才能赶走它们呢,貌似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等着他们自己离开。
现在真想插上一对翅膀,飞到爷爷身边。
“对了,可以找凤凰来救我。”
吹个口哨吧,看看凤凰听不听得出我的声音。
于是,我开始吹起了口哨,凤凰没有来,各种鸟儿倒是叽叽喳喳引来了一大片,兴许是闻见了鱼腥味,时不时飞过来啄一下,我只能拿着树枝打它们。
“咔嚓~~~”一声,我坐的那个树杈出现了一道裂痕,我又紧紧抱住了这棵树,心想着,今天不会死在这吧,爷爷一个孤寡老人,要怎么活呀。
“咔嚓~~~咔嚓~~~”又是两声,马上就要断了,怎么办。
正在此时,那群飞鸟竟然无缘无故散开了,往四面八方飞去。
我定晴一看,竟然是白凤凰,它抓起我,一个华丽转身,我又飞上了蓝天,不过这次,我没有害怕,还向那群长着绿宝石一样眼睛的饿儿狼吐了吐舌头。
终于,安全到家了,凤凰,又救了我一命。
12凤之火
今天的事,我没有告诉爷爷,不想让他老人家操心,以后出门还得多加防范。
用爷爷生的火烤了鱼,先沉沉睡上一觉,明天开始打造工具。
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便去附近的林子里,找来荆条、树枝和蔓藤,想做一把“弹弓”和一把“弓箭”,另外,我再做一把石斧,有了它们,就可以找来更多材料,做更多的工具。
爷爷经过这几天的休整,精神好了许多,也想帮我干活,想想也能快点完成,便答应让爷爷打个下手。
荆条柔韧性较好,适合做弓,我用骨刀削去外皮,让爷爷帮我把没有削干净的部分用手剥去,然后我再把蔓藤一条撕开变成多个细条,再揉搓成一股绳,拴在荆条的两端,这样一把简单的弓就做好了,箭因为材料有限,也只能随便找些直一点的树枝代替,等挖到竹子,就再多做些竹箭。
然后,又用粗一点的树枝杈做了一把弹弓,再找来一些薄片石头,准备磨把石斧。
太阳下山的时候,终于把这些工具一一做了出来,又捡了些石子,放在衣服口袋里,算是大功告成。
凤凰也没闲着,继续忙碌着为我们找来果子。
今天也没有再去溪边,早早便睡下了,累了一天,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去。
入夜,身上似有凉凉滑滑的东西滑过,抓起睁眼一看“天呐,是蛇。”,随着我一声大吼,爷爷也惊醒了。
我迅速把手上的东西甩到洞口,可是没曾想,引来更多,起码有十几条, 我把爷爷拉到身后。
“呲呲~~~”它们在地上蠕动着,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周身呈花色,体长有半人身高,头是扁的,应该是毒蛇。
我没有时间多想,心很慌,拿起做好的弹弓就向发们发射过去。
蛇被我打得四散开来,有几条被我射中了,它们像是被我惹怒了似的,竟加快向我围了过来。
没来得及反应,头蛇竟直接向我扑过来,咬了我拿弹弓的手。
我一下甩掉弹弓。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毒蛇, 我跟你们拼了,随之我又拿起木箭和石头,往它们扔了过去。
呆在洞外的凤凰也听见动静,它使劲用翅膀撞着洞口堆的石头,洞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凤凰飞了进来,撞洞口的伤口还渗着血,它将我们护在身后,与蛇对峙着。
蛇没有再过来,甚至还准备逃走,随之的一幕令我震惊,凤凰口喷金火,十几条蛇避之不及,几乎全部被烧成灰烬,还有一些没烧完的蛇皮还在火苗中“啪啪~~~”作响。
看到这儿,我终于放松了警惕,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爷爷扶起我,哭了起来。
“孙儿,你可不能死啊,你还没有好好看这个世界呀。”
“爷爷,没事,就是个小小的伤口,我睡一会儿,明天兴许就好了。”
越来越无力的我只想闭上眼睛。
然而此时,凤凰又飞向了洞外,我慢慢也失去了意识,只知道爷爷一夜没合眼,就这么守了我一夜。
黎明时分,我睁开了眼睛,爷爷也高兴坏了,给我拿来果子。
“凤凰呢,爷爷?”
“它飞去给你找解毒草,刚刚才回来,现在回树上歇着了。”
“凤凰,它又救我一命啊!”
“嗯,孙儿以后更要好好报答凤凰的救命之恩!”
“知道了,爷爷,凤凰现在就是我们的家人!”
13下山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顺利,经过几个月的磨练,我也愈发强大。
平时,除了做工具,修房屋,多余的时间我还学会不少新技能,采山参、打猎,当然,还有一个最厉害的,那便是骑上凤凰在云中翱翔,只是,不想暴露凤凰的行踪,大多数较近的地方,还是靠自己的双脚在森林中穿梭。
蛇鼠、猛禽这些也都不怎么与我靠近,唯独遇上一些森林杀手需要较量一番,不过,这些野兽,又怎么会是人类的对手呢。
从入夏季来到这里,经过一个秋季,我们准备了不少食物,再加上这些野山参,维持一个冬季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就在此时,爷爷却病倒了,咳血,以前在村里看到有人得过这个病,说是寒气入体造成的。爷爷年龄大了,身体可能承受不了这野山参的药性,所以才更加严重了。
我一时间,只想着下山,去给爷爷抓药,爷爷却不允许。
“孙儿呀,爷爷活这么久,就是为我孙儿支撑着,现在孙儿大了,我也可以安心去了。不要下山,现在山下兵荒马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在列祖列宗面前如何交待呀?”
“爷爷,你的病没事,只是需要药材,我便拿些野山参去药铺换,再换些种子,明年我们便能吃上粮食了,放心吧。”
爷爷知道我的性情,拦肯定是拦不住的,只好交待我下山要注意安全、要早点回来……
嘱托完毕,我便让凤凰载我一程,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凤凰回去守着爷爷,我带上山参,出发。
爷爷说的没错,山下的村庄,基本上是空的,时而有一些狼烟,时而会碰上一堆尸体,有些渗人。
不过药铺在战争年代是热门行业,一路倒是遇见不少。
我找了一间大点的,换了些药材和种子,也不敢逗留,便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危险正在一步步降临。
14行踪暴露
“老爷,这可是千年老山参啊!”
“我知道,看他那打扮,像是山中猎户,你去给我盯上他,我倒要看看他在哪里挖到这么好的野山参。”
“好的,老爷,我这就跟上他。”
此时,正欣喜的我又怎知这世间有这么多邪恶,到了山下,随着我的一声哨音,凤凰前来,我俩驭风而去。
“老爷,老爷……”
“别急,你慢慢说。”
“那小子,他,他骑上一只鸟飞走了……”
“嗯?还有这种事,有意思,那只鸟是什么样子的?”
“全身白色,接近六尺高,还有一个漂亮的长尾巴。”
“那这应该是凤凰了,凤凰是祥瑞之兆,据说有了凤凰之运,便得天下,如今正是兵荒马乱,军阀争斗,若我们把它献给给督军,说不定还能混个军衔,咱们也就成了吃皇粮的了。”
两人相视一笑,已开始幻想他们的美好生活了。
“这小子,这次药吃完还会再下山,然后这样……”
“哦哦哦……,老爷高明!”
15再次下山
因为爷爷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药材,而且第一次下山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我打算再次下山,这次想再换些棉衣,因为这北山极冷,只是靠着火堆和兽皮度日恐怕爷爷的身体受不了。
和上次一样,来到山下,还是沿着上次的路线,去了药铺,用野山参换了药材,又去附近的几户村民家里换了些旧棉衣,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便开始原路返回。
“哎哟,哎哟~~~”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满脸泥泞的乞丐,正坐在路边一棵树下呻吟。
“大叔,您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我的腿,我的腿……”他指着自己的腿说道。
我掀开他腿上盖的破破烂烂的裤子,经过这几个月山上的生活,一看便知是被毒蛇咬了。
“大叔,您这是被毒蛇咬伤了,性命攸关,得到山上找一种草药,否则七个时辰就会丧命。”
“啊~~~,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有一个八十的老母和一个襁褓中的女儿,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一边哭一边说着。
“这~~~,带回山上,怕不是要暴露凤凰。”我暗自想到。
“不行,爷爷交待过,山下的人都不可信,不能带他上山。”
“但,见死不救,也不是君子所为吧。”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他一起回山上,看他一个乞丐,又是孝子,还是慈父,应该不是个坏人。
于是,我扶起他,往山下走去……
16引狼入室
回到山上,暂时不想让爷爷知道我带了个人回来,便将大叔安置在林子中的一个小木屋,这个屋子是平时我打猎时中途休息和抓野兽的场所,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我扶着大叔躺在竹床上,便进了林子,去找草药。
苍天不负有心人,草药还真被我给找着了。
给大叔敷上,并告诉他,希望他看到的一切都不要说出去。
之后,我便回到了住处,陪着爷爷,准备第二天一早,送大叔下山。
然,事实并不是如我所想。
早上,等我再去小木屋时,已人去屋空。
思来,大叔肯定是怕麻烦我,自行下山了,我也并没有多想。
17再次遇险
大叔走后的一周,一切日常照旧。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打猎,抓鱼,田地松土……
凤凰还是每天衔些果子给我们储备着。
……
直到接近入冬的某一天,密林中,我布置的铃铛响了,这是我为打猎专门做的。
“叮铃……”又是一声铃铛响。
我一下来了精神,做好野兽要来的准备。
从木屋的缝隙往外看去,来者并不是野兽,竟然是一群人,那个领头的看着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另外,他们还带了一个带着头套的人。
“想起来了,药铺,那领头的是药铺的伙计。”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一路跟踪我?”预感到来者不善,我想对他们射箭吓退他们,结果他们好像知道我在木屋一样,迅速把我的小木屋给包围了。
“小伙子,我们几个在山上迷路了,想在你这里住一晚,怎么样?”
“不行,这里野兽太多,你们还是早些下山去。”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我一口拒绝了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
随后,两个大汉闯进门来控制往了我。
“看清楚我是谁?”领头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涂在自己脸上。
“你,你……不是上次我救的那个大叔吗?”
“怎么样,就是我!”
“你的蛇毒?”
“那都是为了引你上钩。”
“你这是忘恩负义。”
“现在的社会,谁强大,谁主宰,还讲什么有情有义。”
“你们抓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要你骑的那只【凤】。”
“你怎么知道?”
“问那么多干嘛,你召唤那只凤过来,否则,你爷爷就没命了。”
说着,取下那人的头套。
“爷爷,爷爷……”我一时惊慌失措,想要挣脱束缚,但我一虎难敌群狼,怎么也挣脱不了。
爷爷虽然被他们用毛巾堵住了嘴,还在一边摇头一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满足他们的要求。
此时,领头的将一把尖刀抵在了爷爷的脖子上,锋利的尖刀感觉下一秒就要刺穿爷爷的动脉,我别过头去,不敢再往看,因为我怕看到爷爷痛苦的表情。
从小,爷爷就教过我,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更何况凤凰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得护着凤凰,毕竟它也才出生几个月,能力尚弱,上次喷火烧蛇后它就有两个星期不能飞。
然而事与愿违,我不知道凤凰怎知我遇上危险似的,只知道,这会儿,它就盘旋在小木屋的上空。
我挥手示意它赶紧走,但它像完全看不懂我的意思,想试着下来抓起我和爷爷离开这个地方,一上一下,就这么试探着。
“呯~~~呯~~~”两声,凤凰落地。
我惊呆了,趁他们没注意,跑到凤凰落地的位置蹲下伸出手,抚摸着它颤抖的翅膀,转过身来,把它护在身后。
“我不许你们伤害它。”
“哟,还不许,你拿什么不许?连你的命都在我们手上,更何况它没那么容易死,它可是凤凰,我这两枪只是猎枪,回头我们还要指着它升官发财呢。”
说着,那伙计示意几个大汉走过来,一把推开我,抬起凤凰,放进他们事先准备的一个巨大的袋子,便准备离去。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出世几个月的小凤凰,怎么懂得人心的复杂。
爷爷则被他们一把推到我身边,我扶着爷爷,眼睁着看这些人把凤凰掳走,却又束手无策。
悔恨,充斥着我的大脑,当初不应该识人不清,救了条蛇蝎,不应该不听爷爷的话,以为山下没有危险,不应该让凤凰来接我,不应该……
一时,七尺男儿的我,也抹了把泪,想要跟上去,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和这些人拼死到底,却被爷爷一把拉住。
“孙儿,不要难过,也许,这只是开始,人的一生要经历诸多磨难,凤凰也是,还有我们的村庄,我们的国土都会遇上很多麻烦,重要的是你要去强大自已,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莽撞。”
“可是,可是,他们马上就要下山了,凤凰被他们打晕了,我要怎么办啊,都怪我。”
“爷爷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但你现在过去,不但凤凰你救不回来,还会白折搭上自己一条命,你要相信希望,更要相信凤凰。”
嗯,对,记得几次落难,都是凤凰帮我解围,相信如果它醒了,肯定也会顺利脱困。
于是,我先扶着爷爷,进了小木屋,让他先坐在里面休息,而我,则挑了个高地,看着那群人离开,想着如何才能救下凤凰。
18涅槃
背影越来越小,小到几乎要看不见了,只是知道那些晃动的树叶,连成了一条笔直的路,正好通往第一次遇到狼的地方,溪边竹林,心想,这会不会是个转机。
“首先,可以利用狼,让他们先拼,然我再乘虚而入,带走凤凰,可是,凤凰那么大个,我怎么才能带走呢?”我思忖着。
就在这时,在我看去的位置,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秋风载着火焰,横扫千军,来不及多想,安全起见,我带上爷爷回到最初我们住的山洞,洞里的湿气重,火一时间应该蔓延不过来。
夜里,火还在燃烧,听见树木被烧得“滋滋”作响,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下起雨来,火苗才慢慢熄灭。
因为担心凤凰,没顾得上有没有余烬, 便钻进了那片被烧得体无完肤的树林,走到接近小溪的地方,找到那杆被烧成黑炭的猎枪,其它什么也没找到。
想起还在泰平村时听来的那个“神鸡”的故事,结合上次凤凰喷火赶走了毒蛇,这火,大抵是和凤凰有关了。
之前听说百姓将灰烬埋在地下,种上竹林,看来,我在竹林遇见凤凰卵也并不是巧合。
于是,我返回家中,每天带上工具,翻土,栽竹……等待着凤凰再来的那一天……
又过三秋,原来被烧焦的树林如今更添了几分绿意,然而,爷爷在经过那次劫难后,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这个冬天永远地离开了我。
临死前,爷爷也不再阻止我下山,他知道我的愿望,既然长成一个七尺男儿,便不能在这里蹉跎一生。
我决定去参军,赶走那些西方列强,为守护我们的国土尽一份力量,爷爷也说过,相信希望……。
至于凤凰,相信,我再回来时,它便会再次醒来……
19一梦
三秋又三秋,岁月催白了头发,也催老了容颜。
趁着还能干得了活,把原来的木屋加固翻新,用我亲手烧制的泥砖在外面砌了一层厚厚的墙,毕竟是深山老林,我一个人在这里住,还是挺危险的。另外,又为自己修了一个炕,晚上睡觉能舒服点。
临近冬天的一天,我独自坐在炕上,看向窗外,太阳冉冉升起,照着外面的茫茫雪白,有些刺眼,隐约间我看到了凤凰。
随之,我的身体越来越轻,整个身体飞了起来,前世的记忆涌进了我的脑海,最后再看了一眼北山上的那个小屋,直向昆仑而去,我知道,她也在那里。
“青儿,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玉儿,我回来了。”
“走,我带你一起,去向王母复命吧!”
“嗯嗯。”
西王母的十里桃林中,一只鸾鸟,一只白凤,翩翩飞向了远方……
20孟将军
“将军,如今世人都构陷您,您一世英名尽毁,我们还是寻一处静地,安度余生吧。”
“嗯,我奔波一生,竟落得如此境地,这赵家的江山,我不守也罢。”
连夜, 孟将军率一小队亲军,带上族人,换上夜行衣,决绝而去。
沿水路而上,见得一处竹林,甚是喜欢,便决定在此定下。
孟将军一生从无败绩,民间传说,他身骨如璞玉,便埋藏在这竹林之中,其子孙世代为其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