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辩忘言,忘言欲辩。

从今年年中开始,状态一直没着没落。

生活颇多起伏和波折。

开始是腿受伤,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球场上纵横,也感受不到酣畅淋漓的情绪宣泄。然后工作负担日益频繁,精神憔悴,最后不支倒下住院。

就这样,生活一直从一个状态变成另一个状态,还没有适应就又再变成另一个状态。一直找不到一个稳定的节拍过自己的日子。

心中也总有一种无明业火,无处发泄。

在出院修养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爬不起来,思考了很多问题,但又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有时候,感叹一下生命的脆弱;有时候感伤一下自己老去的无奈;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孤独,但又想到人总是孤独的,好像没着没落也算是一种人生常态。

在不睡觉的时候,我在河边一个人走,走很远的路,在初秋的季节,在还有点闷热的空气里,顺着河流的方向行径。看到树蝉落在地上,我在就把它拾起来,放回树枝上,我觉得就算是转瞬即逝的生命,能让它多活一天也是好的。看到一些水鸟,有白鹭,还有信天翁,便驻足观察,我羡慕鸟儿,可以自由的生活,可以飞翔,从这个树飞到哪个树,可以在水里啄食和嘻戏,姿态中总有一种淡定和从容。这个时候,我感觉它们比我强,活得比我幸福,而我只有在生病倒下后苟延残喘的时间里,才能在这里艳羡它们的自给自足和舒展的生活姿态。

走出河边绿道,走入喧嚣城市,便平添一种焦灼感,看身边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但似乎也和自己没有多少的关系,我从一个群落走出,走入另一个群落中,有一种被抽留的旁观感:这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而这些人都是其中的分子、原子和离子,似乎在集体奔忙着做一种不规则的运动,相互之间碰撞着离开、碰撞着离开、有点无厘头式的喜剧喊,又有点都市行色匆匆的苍凉感:每一个人都带着目标在自己的轨道内运行,完成一天的使命,相互之间其实很漠然。

回到家里,开始收拾房间,因为不上班的缘故,就有大量的时间给你有条不紊的做一件又一件琐碎的事,完毕之后泡一壶茶在阳台上点只烟发呆,本以为有段属于自己不被打搅的下午,结果单位一个催促上班的电话立马搅乱了这几天慢慢平复的心情。因为交流不暢,电话里吵了几句,放下电话后郁闷一口气又点了几只烟。。。

我觉得在当下 似乎和人交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大家站在各种的角度上,各论其词,你和他讲感情,他和你讲规矩;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制度,你觉得你其实已经他考虑了,他觉得他其实不欠你的。。。尼玛。

躺在床上,我在想: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其实每个都过得累和苦,每个人其实都渴望内心的倾述但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和空间;每个人都背负着巨大的生活压力,但更重要是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和目标。在这次生病期间我感觉最深的就是这种生活的无力感和无发着力感,然后滋生的就是各种焦灼、烦躁、无奈和困窘。

我不想过躺平的生活,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有什么结果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去努力;我渴望交流但是不知道和谁能交流谁又能真正说几句我懂他也懂的话。我只感觉这个城市很大,也很空,越来越多的人融汇到这里然后又各自离开,奔忙着讨生活,相互之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营造感情氛围甚至相同的语言背景。人于人之间往往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

很多时候,我和人讨论,其实大家一直说的是两个根本不矛盾的问题但是扯不清楚,因为相互的疏离感让人和人之间无法建立“共情”的氛围,最后相互的讨论变成相互之间滔滔不绝的情绪的宣泄,永远都是你说你的,他说他的,无法共语。

因为城市化进呈让太多不同背景不同出身不同诉求的人同处共一时空中,太快的生活节奏和人口流动也使人群无法建立一个又一个稳定的文化氛围下的团体,周围的人其实都是熟悉的陌生人,相互发生交集的时候就会产生鸡同鸭讲的局面。

这其实是一个“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的社会,因为长期交流的不暢最后也就变成“我不想懂你,你也不必懂我”的局面。

很多时候,我在这个城市里,只是默默的上班,下班,从一个地方走到一个地方,呆一段,离开,看周围的人千人一面,无甚新意,慢慢的面无波澜,心亦无波澜。我想:既然无法交流,不如不说,但内心那种孤寂而又苦闷的情绪却总又想找一个“树洞”来表达一番。但真正需要我说的时候,却又总是情绪支配了一切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所谓:欲辩忘言,忘言欲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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