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战火绵延,暮云平站在烽火台上心潮澎湃,壮怀激烈的喟叹随风吹向远处号角连营。三天三夜的不懈激战使得交战双方死伤无数,而作为东郡主帅的暮云平心情复杂、愁绪满怀,就在不久的刚才朝廷颁布敕令:东郡将领即日起退军返营,开拔回朝。暮云平深知皇帝岂会不愿凯旋而归,更何况边关危急旷日持久,胡子军声势浩大、兵勇善战,几次挑衅东郡国朝廷威严,是可忍熟不可忍,此番敕令必定是朝中议和派的勾当,危言耸听,迷惑圣上。
暮云平心灰意冷下,发令鸣金收兵,班师回朝途中浩荡大军士气低迷,不时有将士悲愤填膺免不得言语有失,至此军队还未到东郡城内,流言早已传至朝廷佞臣耳中,他们早已将刚正不阿、尽忠职守的暮云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东郡朝廷楚丹党林广罗密报,歪曲暮云平抗旨不尊,目下皇帝心中早已心存戒心,暮云平的处境相当危急。
朝廷中主战派首领蒋东林是暮云平的老师,他以一封密件将朝廷中涓弄权据实相告,劝他格外小心。
暮云平磊落忠心可昭日月,全然不惧奸臣陷害。是日,兵临城下,暮云平不及归家,立马卸下兵器,进宫朝见圣上。不料皇帝避而不见,心中对暮云平不尊皇权之事更加深信不疑。
暮云平回到家中,老母及妻儿热泪相迎,一家团聚食饭毕,妻子姜师妃红袖添香,温言相慰夫君。
“相公多日沙场交阵十分疲惫了,你我夫妻早早歇息,让为妻好好伺候你吧。”姜师妃面色红晕,含春带露温语道。
暮云平一双粗厚手掌轻抚妻子的柔媚容颜爱不释手,一罗红鸳帐底双影交合,花香浮动。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偶尔几声夜鸟的啁啾刺破苍穹,在夜的暗影中正有一个暗杀组织行迹隐蔽、动作迅疾的浮游在暮云平宅邸附近。
忽然,一团黑影“蹭蹭蹭”翻墙而入,他们脚步无声,弹跳如飞,不一会儿已将暮云平宅院团团围住。
朝廷撒下的罗网会有多么巨大,暮云平目睹此景时就会有多么震惊。毁灭已开始,你是引颈受戮还是倾力抗争都无非是绝望中的绝望,当一切结束时,所经历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这一晚暮云平没有倒下,更没有屈膝求饶,他外罩着石青色穿云披风,神情疏冷地逡视着周围蒙面的黑衣人,他心里明白这是朝廷暗杀排除异己惯用的伎俩。
暮云平一挥手大喊一声:“住手!”
和黑衣人交战的家丁首先停下手来,黑衣人为首的一人排众而出,沉声道:“暮将军,事已至此请您尽快安排妥当,随我们离去,在下也好复命!”
“好,我知道了,我会随您们离去!”暮云平义正言辞地说道。
夜更深了,高大茂密的合欢树上竟渐渐飘坠下许多合欢花瓣,暮云平挣脱了妻子凄厉的呼喊,交付了母亲殷殷的期盼。他随着一众黑衣人走出了宅邸大门,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在夜风拂动的暗影里回荡着一首悠长深远的偈子:浮华飞梦重帘过,蛛丝雕梁曾为热闹场,一霎好梦吹酒醒,到头来全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