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的水果摊上,各种水果整齐地码放着。成串的香蕉微弓着身子,黄橙橙的透着饱满;红色的富士苹果大大地横陈着,肆意地张扬着丰盈;还有那各式的梨子、橙子也不示弱,或是展示着水润,或是呈现着结实。春季里的草莓格外地引人喜爱,小小的红色的果实仿佛婴儿娇嫩的小嘴般,总会令人产生一尝为快的欲望。水果们各有各的营养,也各有各的风姿。它们或是在焦灼中期盼着,或是在沉静中等待着。等待着流连的身影能够驻足在自己的身畔;期盼着在一双手的温柔拣选中,终于能被带回某个人的家。
红心火龙果和白心火龙果是邻居,平时,它们喜欢在挤挤挨挨中窃窃私语,说一些只有彼此能听得懂的话题。有时它们也会借助某个人的手,调皮地跑到对方的地界凑凑热闹。因为来自远方,且并不是寻常的水果,所以,它们并不像苹果、梨子之类的常被光顾。但它们并不介意这些,它们的内心是高傲的,“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话很显然是赞颂它们的。它们睨视着不远处皮糙肉厚的果冻橙,承受着来自它们的满满恨意。它们也在人声的嘈杂中隐隐听到了白兰瓜的恶语:“总是打扮得那么妖艳,有什么了不起,可能营养还不如我丰富呢!”
“哎,招谁惹谁了?!” 红心火龙果和白心火龙果禁不住都长叹一声。它们的叹息悠长的飘出,还没等全部倒尽,便在一个身影的遮蔽下卡在了喉咙之中。它们在一瞬间都睁大了眼睛,兴奋让它们艳粉的肌肤更加充满了光泽。
“竟是这个女人?”
“真的是这个女人!”
红心火龙果和白心火龙果同时嚷嚷起来。它们是认识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水果摊,但她最近买得最多的是菠萝和草莓,对它们几乎看都不看一眼。它们经常会听到她和服务员聊几句,语调轻柔而又和缓,透着文化人特有的教养。它们禁不住都有点喜欢她,也暗暗地期待能够走进她的生活。
她终于走进了它们,拿起了白心火龙果,瞧了瞧,然后竟放下了。她又拿起了红心火龙果,掂了掂,同时自言自语:“红心的应该更甜,女儿爱吃红心的。只是怎么这么贵!”她往袋子里放了两个,之后径直去称重了。
白心火龙果瞬间脸色煞白,失落与伤心浓浓地包围着它。此刻,它才深深地悟到:所谓的不在乎是因为没有遇到在乎的人。“即便我只是一个水果,我也想被放在喜欢的人的口里!”
红心火龙果强掩饰着自己的喜色,拉了拉身旁的白心火龙果,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下次她会带你回家的,我敢保证!”
“别碰我!”白心火龙果扭了下身子,并不领情,“你很得意是不是?我知道她下一次一定会选择我,不用你说!”
红心火龙果不再说话,生怕哪句说错了,又引发白心火龙果的怒火。
“红心和白心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你真的比我更甜?”白心火龙果不服气的大声质问。
“我怎么知道?”红心火龙果也有些气恼了。
“等下次我再越界,一定要咬你一口尝尝!”白心火龙果说着,竟“噗嗤”笑出了声。
“那我也要咬你两口”红心火龙果也不示弱地说着,接着也笑出了声。
女人回到家,将红心火龙果先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然后小心地扒去外皮,再用水果刀将果肉切成了小块,端给了正在画画的女儿。
“红心火龙果和白心火龙果外观上没什么区别,可是口感却真的不一样,最重要的是红心的竟很贵!”女人说。
“是啊,妈妈,你说,人和人又有什么不同呢?”女儿一边品尝着红心火龙果,一边问道。
“和火龙果一样,外表看没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有五官和四肢,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可是内在想法却是很不同的。正因为内在的不同,所以便也有了不同的人生需求,也产生了不同的人生价值。”女人说着,陷入了沉思。
“下次,让我们也尝尝白心火龙果吧,或者红心、白心一起买回来配着吃。”女人望着眼前娇嫩的女儿,露出了幸福满满的神情。
“好呀!”女儿开心地应允着。
春天的水果摊上,各色水果陈列着,随着季节的加深,水果的种类不断地增多。人们喜滋滋地挑选着,用眼睛、用心灵,准备随时与中意的水果来个亲密接触,一品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