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我非常喜欢的文章,叫《雪儿》,在“我”精心照顾下,一只受伤的信鸽痊愈之后,我把它放飞了。其中,临别时,“我”喃喃说道:“雪儿,你去吧,蓝天才是你施展本领的地方。”“我”爱雪儿的方式就是让它重返蓝天,让它自由。我们都明白,这是最好的方式。
由此,我想到我的课堂,我的学生。我们班有学生63名,在课堂上就是63个小脑袋在与我交流。是否,我的课堂应该给不同孩子不同的自由界限?
这个思考源于我开学以来代班的经历,我目前是带自己不熟悉的数学课。教惯了语文的人再教数学,就会发现数学课堂明显少了一些灵动和趣味,孩子们不似语文课活泼。我又害怕他们上课走神错过重点,所以总是要在课前花一点时间整理课堂,有时甚至是思想教育一下。特别是一堂课进行到最关键的部分,总是停下来整理一下。比如要求所有学生身体坐正,腰挺直,双手放在桌子上面,眼睛看黑板等等。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发现那几个不听课的还是看上去心不在焉,我总是抓住时机提问他们一下,大多时候是一问三不知。几天下来,我整理课堂的重点对象就一一浮现出来,差不多七八个人。在课堂上,开始了“警察抓小偷”,几天下来,我也觉得不是办法。于是,对老是连坐都坐不端正的孩子,我干脆就让他们站着听会儿课。就这样持续几天,进一步了解情况下来,又有一个值得我思考的发现:这课堂整顿重点对象里有四五个确实是错误百出,一塌糊涂,而有两个学生是几乎不会出错,甚至我觉得容易做错的题目他们也没有做错。我再观察时,发现这两个孩子一个喜欢斜着身子把腿挂在凳子上听课,一个喜欢低着头听课。但是他们都不似那几个孩子偷偷玩东西或者东张西望或者勾别人讲话。
于是,我不得不反思自己。
首先是我自身的原因,因为对初教数学信心不足,进而强化了课堂纪律。但仔细想来,纪律只是教学进行的保证,它不是活动本身。纪律是没有灵魂的,因为它本身也不生产任何东西。所以,我,与其花费时间强化课堂纪律,何不在关键时刻把那几个不专心听课的孩子名字借来放到书本的题目中呢?事实也证明,类似这样的活动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让他回神归课堂,也让其他孩子对数学题有了新鲜感,在哄笑一下之后眼睛更亮了,课堂学习更灵动了,可谓一举两得。而其他时间,允许少数学生走走神,是无可厚非的,毕竟40分钟是不可能完全集中注意力的,毕竟课堂对于八九岁的孩子来说不止是要学习,他还可能想交朋友,观察别人,想着下课,发个呆,甚至偷偷玩个游戏。当然,我想优秀教师的课堂一定是不需要管理的,因为他有足够的个人魅力,一开口,学生就被吸引住了。做这样的教师是我的目标,尽管这条路还很艰巨而遥远。
其次,这两个看似没听课的孩子也引起了我深刻的思考。针对他们的这种现象,我想到了“个别的人”,有60多个孩子的教室里,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有个性的学生?这样的学生他有自己学习的方式,他不适合老师的统一管理,不适合严格的规范。他习惯于自由。他思考的时候喜欢晃悠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会挂在板凳上;他认真的时候喜欢独自领悟,所以他会低着头不看黑板。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强制他们按我的意志或要求呢?那简直是一种罪过。所以,我所关注的不应该是这类孩子本身的行为,而是在他们不影响别人学生的情况下,让他们自由,身体的自由,行为的自由,才是给他们的最好的学习氛围,也许他将来上了初中、高中就是个拔尖儿的学生。而我真正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判断一个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和“我已经懂了”、“我喜欢独自思考”的区别。
细想来,人的一生有关键的六年在小学的课堂度过,而我们的每堂课都有可能对某个孩子的人生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