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晴,窗外烈日蝉鸣。我手握着笔在试卷上书写,然后下一个瞬间,时光倒流至从前。
——题记
红蓝相间配上黑色和白色的线镶边的校服再次出现在眼前,老师收好了教案,座位上那些熟悉的面孔迅速从教室里离开,而有个少年捧着黄色的作文方格本站在讲台下面,他说:“老师,我写不出文章了。”
语文老师听后只是那样说着:“你大概是碰到了瓶颈,时间会帮你渡过一切。”
听完少年便心安理得的关上本子,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摊开那些封面文艺的笔记本,继续埋头书写。
然而谁都没有听到那个少年的时间断裂的声音,他的灵魂被定格在那一秒。
那是2007年5月24日上午11点52分,第四节语文课下课的时候,那是我停止了8年的时间的开始。
其实我们的身边每时每刻都有着一种彩色的丝线在漂浮,而我算是能够看得见它们的人群中的一员,那个人群叫做作者,他们通常会把这些丝线收拢起来,然后按着颜色渐变的顺序,组装出一幅规模宏伟的巨大画面。
而这个世间,通常把那种画面称为小说。
一个文字单单只是文字而已,用于表达“你”、“我”、“他”和“一”、“二”、“三”罢了。可当三百个文字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看见的是一个人,一个不存在与任何人身边的人。而当有人用三千或者三万个字来描绘的时候,你会感觉到那个不存在的人是活着的,他的灵魂独立于其他所有的人,他的一瞥一笑,他的喜怒哀乐,都在证明着他活着,活在一个我们不认识或者无法前往的世界里。然后,当很多很多这样的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新的世界便诞生了,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才子佳人,阴险小人应有尽有。
想来,这大概就是我一直以来作为写作动力的源泉。
每一个真正热爱写小说的人都是悲哀的,因为他们都是作茧自缚的织梦人。他们的灵魂里包含着千万的灵魂,它们在他的耳边低语,把它们的快乐痛苦悲伤愤怒梦想通通都告诉写故事的他,好让他以文字的形式再复述出来。
写一个老人,你就要从出生到老死一步步走完;写一个少女的爱意,你就要或羞涩或苦涩的度过生命里最恣意昂扬的时光;写一个青年男子,你就要面对一个可能选错就一辈子人生灰暗的选择。
自己痛苦着,犹豫着,彷徨着,迷茫着,正如笔下所写出来的那些人物,他们痛苦着,犹豫着,彷徨着,迷茫着。因为那些人物,那些灵魂都是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影子,是我们这一生都无法去尝试,去完成的另一种人生。而诸般折磨到最后,只是为了让自己满足和让别人满足。
我喜欢写悲剧,因为我个人觉得有时候遗留的残缺也是一种美丽。
悲剧会让人刻骨铭心,会让人心里那些愈合了的伤口再次悄悄的裂开一条缝隙,尖锐的疼痛伴随着温暖的血液再次灌满行尸走肉的身体,复活冰冷的灵魂,告诉他你仍然活着。
感动、悲伤、温暖、坚强、决绝、爱、痛苦,这些词汇足以让人落泪,而当一些角色的一生足以用这些词语来概括的时候,那便是奇迹。
当人们为了小说里的一个人而惋惜的时候;当人们为了小说里的一个人而不齿的时候;当人们为了小说里的一个人难过落泪的时候,作者的使命便完成了,因为他已经让那个角色活了过来,活在所有看过这个角色故事的人的心里。
8年时间,我用那些彩色的丝线把自己层层叠叠束缚了起来;8年时间,我尝试着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诉说一个故事,来讲述一个角色,来描绘一段在黑暗里萌发的温柔与决绝。
我要好好的活着,因为我的茧还未破开;我想要好好的活着,纵使有很多人不理解我,唾弃我;我想要给那些愿意聆听故事的灵魂编制一场完美的梦境,至少在那个梦境里,让他们能够得到足够抛弃麻木的勇气和情感。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时间停了,是个作茧自缚的织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