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住在他隔壁的王艳秋。王艳秋和男朋友一起住,同阿呆一起,三个人合租了公寓。起初还以为这女人是故意逗自己玩呢,阿呆总看到王艳秋冲自己抛媚眼儿,还当着她男朋友的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阿呆睡意朦胧的打开门一看,自己被吓了好大的一跳。
王艳秋只穿着个睡衣站在门外暧昧的朝他笑,面如桃花的,一句话不说就要进来。
阿呆急忙扛住门把她挡在外面,只留一条门缝,笑着向王艳秋讨饶,连说嫂子饶命。毕竟和她男朋友认识,哪能当着人家的面挖墙脚的。再者,王艳秋一直都是挺正经的人,他严重怀疑她是和男朋友合起伙来整人。
王艳秋挤了半天也挤不进房间里来,最后只能跺一跺脚回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倒是回去自己房间睡觉了,阿呆却给她弄失眠了。躺在床上,满脑子刚刚发生的那些情形,王艳秋努力想挤进门里来,她的身体在睡衣里若隐若现,被拒绝后扭着屁股离开的样子也很撩人,总之,搞的阿呆脑袋里浮想联翩的。
第二天一大早阿呆就爬了起来,为了避免尴尬,都没有打声招呼就直接跑去了公司上班。
当天阿呆一直加班到很晚,格子间没剩下几个人了。新来不久的女大学生红莲主动过来跟阿呆打招呼,笑吟吟的问阿呆能不能请她吃宵夜。
红莲这女生挺高傲的,平日跟她打招呼理都不理我,这妞生的腿长屁股翘,有个无聊的男同事背地里瞎说如果能给他干一下,付出小命儿都在所不惜。
阿呆就请红莲去吃烤串喝啤酒。
那时候阿呆还挺开心的,毕竟是和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话也挺多,但好像全程只有阿呆一个人在说。
吃饱喝足后,红莲拉着阿呆瞎逛。最后,红莲在一家快捷酒店前停下来就移动不开脚步了。阿呆站在酒店门口瞪大了眼睛瞅酒店通电发光的牌匾,又回头去看靠在自己肩头的红莲,心说这关系发展的也实在忒快了点儿。
但作为一个生理机能健全的男人,到嘴的肥肉不叼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开了房,趁着红莲去洗澡的时候,阿呆偷偷给一个同事打了个电话。
同事就是那个背地里总喜欢意淫红莲的人,阿呆平时听不惯他对女同事的那些言论,整的办公地点跟日本片儿场似的。
他打电话是想吹嘘一下自己,顺带气气他,说,你干嘛呢,是不是还想着和人家红莲发生关系呢。
阿呆觉得自己挺有优越感的。
谁知这家伙就笑着跟阿呆侃,说,不敢,我这人好色可不变态,我以前是眼馋她,可奸尸那种重口味嗜好咱也还是做不来的。
“奸尸?”
“她死啦!”
“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了同事那些话,阿呆心里就一惊。
他总觉得对方并不是开玩笑,握着手机,心脏开始通通跳得越来越厉害。然后直愣愣的回头去看洗手间,里面水流哗啦啦的响,毛玻璃上隐约一个美丽的倩影。
红莲已经死了,那在洗手间里洗澡的女人是谁啊。
“你不知道红莲出事了啊?你突然打电话问我红莲是咋个意思呢。”同事好像琢磨出味道来了,但还是说,“她今天一天都没来上班呢。她出车祸了,撞得那叫一个惨。”
阿呆已经给吓得魂不附体了。
其实他也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似的。红莲变得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这么主动,而且她古古怪怪的样子,倒是让他想到了昨晚的王艳秋。
想到王艳秋,阿呆心里更是一阵不安。这俩女人怎么忽然都看上自己了呢。
阿呆七手八脚的下床,穿好鞋子,拿着手机钱包就往外跑,跑到到气喘吁吁停下来,已经远离那酒店几条街了。然后他拿着手机打电话给王艳秋,电话没打通,就直接打给她男朋友。他觉得打电话确认一下王艳秋的情况比较好。
电话打通了,就直接问嫂子怎么样,有没有在家,得到了王艳秋安然无恙的答复。
阿呆说你让嫂子接个电话,我找她有点儿事。
室友说,你嫂子正洗澡呢,要不要给你叫出来。
感觉室友口气挺古怪的,说话和平时不太一样,喘息有点儿重,而且还这么跟自己说话,别是知道了昨天王艳秋敲自己房门的事情了吧。阿呆当时就多了个心眼儿,怕室友情绪激动之下万一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就干脆说自己今晚加班不回去住了。
然后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晃了半天,最后找了个网吧硬生生的挨了一宿。
第二天阿呆去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听红莲的事情。
有些同事已经知道了情况,有些还不知道,但最后大家都确认了消息。红莲真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尸体在医院呢。这么好的花样年华一下子完了,而且还那么漂亮一姑娘,不免惹得大家一阵唏嘘。部门经理是个女的,红莲的父母在外地,来不及赶过来,指定阿呆和另外俩男同事一起去医院看看,说算是代表公司尽一份责任。
停尸房在医院大楼的地下室,但要去楼上的办公室办理一下登记。为了节省时间,阿呆主动表示去办理登记,由另外俩同事在停尸房等着瞻仰遗容什么的。阿呆其实也是存了个自私的小心思,想到昨晚的诡异情形,他实在不想去面对红莲那张死脸。
领阿呆去办理登记手续的是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生,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个白大褂,是停尸房里的工作人员。
阿呆挺佩服她的,这么年轻的姑娘在停尸房工作也不害怕。
办理好了登记,故意在上面磨蹭了一下,阿呆坐在空荡荡走廊的长椅上等,估计那俩同事该看过死掉的红莲了,然后再乘坐电梯下去。
他举着手机看新闻,带自己上来的那女生也凑过来和他坐在一起,问他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这姑娘好像是对他有意思,想搭讪,可那时候的阿呆已经被新闻里的内容惊呆了,根本一点儿那种心思都没有了。
新闻里,警察闯进公寓里,逮捕了一个人。
那公寓阿呆熟悉,被逮捕的人自己也认识。公寓是他住的公寓,被逮捕的是自己的那个男室友。而他被逮捕的罪名,是涉嫌杀害了她的女朋友,也就是王艳秋。警察昨晚闯进了公寓,把他抓获,想来就是昨晚通过电话不久发生的事情。
新闻里说,这男室友因为争执把王艳秋给杀了,一直藏在自己的床底下,都快一星期了。
想象他杀人藏尸的那种情形,阿呆心里一阵发毛,连日来,真没想到这小子还能那么镇定的面对他。
还能谈笑风生,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怀疑。
可是阿呆再一想,不对啊,最近他明明还见过王艳秋的。
那几天,王艳秋几乎每天都坐在客厅里和他们一起看电视来的,她还总向自己抛媚眼呢,他男朋友视若不见,熟视无睹的,该不是根本看不到她吧。
阿呆想到了这里,忽然打了个寒颤。
正是心里极度恐惧的时候,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地上了。阿呆颤颤巍巍捡起手机来接电话。
俩同事其中一个打来的,那家伙喘着粗气催阿呆赶快下去一起离开。
“在哪儿呢,你快点儿吧,可吓死我俩了。”同事着急上火的在电话里喊,“不知怎么搞得,红莲的尸体被扒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的。停尸房的人也解释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下面都乱套了。”
阿呆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盯着手机,继续看那新闻,发呆。新闻画面里,那男室友也在撕心裂肺的大喊,“我承认杀了她,但我真没有扒她的皮啊。真不是我干的。”
可是口说无凭,王艳秋那血淋淋的尸体已经被警察从床下翻出来。
看到那种情形,室友崩溃了。
他那张脸面对记者的镜头大喊大叫,都扭曲变形了。
阿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有点儿失神,头脑乱成一团。渐渐的,巨大的恐惧袭来。阿呆大口的喘息着,忽然惊醒了似的,站起身来就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跑。
阿呆只知道自己得快点儿离开这里,反正就是一心想着逃离。可又不知道逃避什么,应该逃到哪里去。
没想到后面那女孩儿紧跟自己上了电梯。坐在电梯里的时候,这女生抿嘴朝阿呆笑。就这么笑着,她竟然越凑越近,最后整个身体都贴上来了。
阿呆往外推搡她,不过她还挺执着的,推开又靠了上来。在这拉扯中,阿呆一下子注意到这女孩子胳膊上好像有个胎记。
不是胎记,是个青色的数子标记。
阿呆忽然想起来了,头皮一阵发麻。停尸房每一具死尸的胳膊上,似乎都有这么个数字的标识的。
这女的不会是楼下停尸房里的尸体诈尸了吧。
在那样的环境下,又接连发生了那么多怪事,阿呆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魂不附体。他极力的反抗,开始大喊救命。而那年轻女孩子也撕破脸皮,变得无所顾及起来,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脸上露出那种诡异的笑。
“我要跟你生孩子,我要跟你生孩子……”一边诡异笑着,嘴巴里絮絮叨叨的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她就像个疯子。她的力气非常大,根本不像个柔弱的女子,把个大男人压制在那里一点儿不能动弹。
幸亏电梯忽然停了,这时候又有人进来。
几个人,有老有少,当电梯打开的时候,他们立刻惊呆在那里。
阿呆也没有什么心思跟他们解释,实质上发生的事情要远远出乎了想象。不过也得亏这几个人的出现,那么缓了一缓,他才能抽冷子逃出了电梯。
也不敢再坐电梯了,干脆去爬楼梯。
一路上,阿呆惊魂未定的,气喘吁吁的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和另外两个同事会合,然后仨人狼狈逃离了那医院。
开车回去的路上,开车的同事说起红莲的惨样,颇多吹嘘。毕竟远离了医院,他俩好像从刚才恐怖的感觉里出来了,说阿呆没跟他们一起亲眼看过红莲有多么庆幸。
阿呆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给他俩弄得更烦了,想不就见了下尸体么,说自己还见过红莲的鬼魂呢。一激动,就把连日来的经历全秃噜了,包括刚刚医院的时候被年轻女孩子鬼电梯里缠住的事情。
这一下子好了,真清静,全丫闭嘴了。
车还在往前跑,可车里气氛却说不出的诡异。
“兄弟,这应该是你瞎编的对吧。”开车的同事最后憋不住了问。
阿呆没搭理他。
这俩人意识到阿呆没开玩笑,不自觉的就跟他开始保持距离。
“兄弟,我劝你最好去到城郊外的金山寺走一趟,让那里的和尚给你瞧瞧。”另一个同事惴惴不安的说。
阿呆很不喜欢俩同事看自己的忌惮表情,就跟自己是鬼似的。不过去金山寺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于是就让他俩路边儿停了车。
阿呆让他们帮我请几天假。俩小子贼痛快,估计是害怕给他们俩招灾,一门心思尽快甩掉阿呆。
下了车,阿呆稍微冷静了下来。他脑子里开始梳理连日来发生的一切。
任何事情都是有缘由的,如果说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先说一下阿呆的家庭身世。
阿呆有个姥姥,一直都独居在一个小山村里。姥姥其实不是亲姥,阿呆妈是个孤女,从小被姥姥一手带大。他妈小时候被当地人称为鬼女儿,这有点儿像是聊斋里的婴宁,那个被鬼养大的女儿,孤苦伶仃,直到长大后嫁给了同村的父亲。
阿呆一直都觉得,姥姥不是鬼。
小时候,听到那种传言,自己问过她,她说自己不是鬼,叫他千万别听人家瞎说。而且阿呆自己也对比了,按照人间对于鬼的那种传言,鬼是不能白天出来的,鬼没有影子,照镜子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或者镜子里面的人影子很诡异,姥姥都不符合那种情况。
后来长大一点儿的时候,就那些外婆的传言问过他妈。
阿呆妈这人比较迷信,按照她的说法,她的那种情况跟聊斋里的情况不太一样,她被称作鬼女儿完全是因为姥姥的另一个身份。关于姥姥,当地的人其实也有另一种说法,阿呆妈认同这种说法,他们都说她是个走阴婆。
就是能够穿行阴阳,协助鬼差做事儿的人。
可为什么又说这些事情可能是有某种联系的呢。
在阿呆小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情。他那时候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放了暑假,我回去小山村玩儿。
整个暑假里,每隔几天,每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姥姥都会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家来。现在想来,那些女人还都挺漂亮的,穿戴的也讲究,有时候还蒙着大红的盖头。不过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其实最主要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女人上面。
阿呆问过姥姥,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总让自己见这些女人。
她就说,是在给你相媳妇呢。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对媳妇根本没什么概念。阿呆其实给姥姥搞得挺不耐烦的,尤其深更半夜最贪睡的时候,却硬让他起来和一些陌生女人见面。总之姥姥就是哄着自己一个接一个的见面,直到有一天忽然就不让他见那些人了。
隔了几天,阿呆问,为什么不让他再见大姐姐们了。得到的回答是,已经选好了媳妇,一切都安排好了,说等长大成人了就圆房。阿呆记得特别清楚,姥姥那时候挺开心的,满脸都是笑,脸上的皱纹都堆成包子褶了。
时间久了,阿呆也就渐渐的把这件事给淡忘了。或者说,本来也不怎么以之为意。可是现实中发生了这些怪事情,他就不得不去做联想了。
联想到当初那时候的情形,阿呆心里一时间感到非常的恐惧。现在想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阿呆开始有点儿怀疑,那是些女鬼,这些女鬼缠着自己,是外婆搞鬼。
但你要是说这些女鬼是当初她找的那些,如今找上门来又说不通。医院里遇到的那清纯的女孩子说不好,红莲和王艳秋可都是新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搞不明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姥姥问个清楚。也不知道姥姥现在怎么样了,阿呆都有七八年没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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