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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一只纯种西伯利亚白狐。有一身纯白色的长毛，一双美丽的鸳鸯眼。一只眼睛是蓝色，清澈澄明如湛蓝的湖水。另一只是淡紫色，充满高贵神秘的色彩。我的奇特之处还在于，我有思想，不仅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也能感知人类的语言。

多年前，我的祖先迁徙到了小兴安岭的山林里。从此，我们狐族和其他小动物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这里四季分明，食物充足，我喜欢这里的一切。

每到春天的时候，温柔的风吹走冬的寒冷。积雪消融，雪水化成小溪从山间流过，山间的草木抽出绿色的枝条。在美丽的山林里，鸟鸣声婉转悠扬，小动物们也活跃起来，到处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夏天来临，雨水也多起来，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间的各种野花竞相开放。太阳像火炉一样地炙烤着大地，可是山林里一点也不热。这里的气候温热湿润，是避暑的理想之地。

秋天的山林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山上层林尽染，就像一块大的调色板，深黄浅黄，大红嫣红，翠绿墨绿……各种颜色混搭在一起，绚丽缤纷，美不胜收。

转眼到了冬天，雪花飘飘洒落，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山林。雪落在松树上，就像天上的一朵朵白云飘落而来。这个季节天寒地冻，可我们身上的长毛就像发热毯，可以御寒，不觉得寒冷。

只是今年这个冬天有些特别，我在意外受伤之后，结识了两位新朋友，他们是人类。

02.

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下得昏天黑地。我一直窝在洞里睡觉。到了第四天，雪后天晴，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多好的天气啊！我的心也跟着明媚起来。快晌午的时候，同伴来找我出去狩猎，它也是一只白狐，住的地方离我的洞穴不远，它比我小一岁，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我们狐族在长大以后，要被母亲逐出家门，自己独立生存。我们是在狩猎时认识的。那时，她几天没吃东西，饿得没力气。我把逮到的山鼠给她吃，她得救后，我俩成为好朋友，经常一起狩猎。

今年夏天，在一次雨后狩猎时，我不幸被山上掉下来的小石头砸到了前爪关节处，受了些轻伤。我在洞里歇了好几天，幸好有这个妹妹照顾我。她外出狩猎，又采来草药，我的腿伤才渐渐痊愈，我很感激她，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眼看洞里在秋天储藏的食物也不多了，这几天我一直吃野果子充饥，正需要捕食，而雪后各种小动物纷纷出巢，是狩猎的最好时机。这个季节没有昆虫，植物的果实也都被埋在雪下面，只能抓山鸡，山鼠和野兔等有限的食物。

我走出洞穴，扑棱着身上的长毛，阳光透过树枝撒落在身上，在白色的毛发间闪烁着一道道银光，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白雪像厚厚的棉被踩在脚下，我们快乐地穿梭在林间的雪地上，打着滚，唱着歌，开心极了。我们一边玩耍，一边观察林中的动静。

突然前方一只野兔出现了，我俩停止玩闹，交换了一下眼神，屏住呼吸，从两个方向夹击过去。野兔也觉察到了危险，蹭地窜出去好远，在雪地上飞奔。这时惊动了一只在路上觅食的山鸡，山鸡喔喔地惊叫了几声，本能地飞到旁边的枯树上。我俩眼看要追上野兔了。这时山鸡蹬落了落脚是一截枯树干，扬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影响了视线，山鸡见状，又跳到旁边的树杈上。

掉落的树干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前腿上，正是我夏天受伤的位置，我疼得坐到了雪地里，发出阵阵哀鸣，开始打磨磨，搅动雪下面的枯叶。可是更大的危险来袭。受伤的前腿又套在一个人类狩猎的铁夹子里，套子越夹越紧，流血不止，滴落的鲜血染红了下面的白雪，我疼痛难忍，在雪地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最后蜷曲着身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妹妹吓坏了，她没去追赶野兔，赶紧跑向我，看我难受的样子，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围着我团团转。

我们的耳朵很灵，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姐姐，我们有救了！你在这等着，我把他们引过来，看看他们能不能救你。

我微弱地点了点头。

03.

妹妹跑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到了三个人，好像来山里砍柴的。妹妹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下。这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人看到了妹妹，妹妹几步一回头，他们意识到可能有什么情况，就跟着妹妹走了过来，看到了受伤的我。妹妹躲得远远的，怕被攻击。

其中一个人说，我看看伤势怎么样！你俩保护我。

我知道他怕我咬他，其实我哪有力气咬他们。随后，我被一根木棒抵住了头，我本能反抗了两下，又耷拉下来。蹲着的人，仔细查看我的伤势。我从没有近距离接触人类，内心还是有些恐惧。

我是一只有灵性的狐狸，不仅仅善于察言观色，还可以从他们的语气和动作分辨好坏人。

蹲着的那个人说，它的腿被套住了，得赶紧把铁丝打开，你俩身上有啥工具吗？

俩人浑身摸摸，说，没带。

蹲着的人一点一点小心地解开缠绕的铁丝，随后又晃了晃我的腿，说，已经骨折了，得赶紧带它看医生。

估计好不了了，别管它了。据说李婶家的鸡丢了，说不上是它吃的呢？其中一个人说。

如果不管它？今天晚上就得冻死。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不管。

走，我们带它去医院。另外两个人也不再坚持。

他动作轻柔地抱起我。我感觉他像个好人。临行前，他又嘱咐妹妹，等我养好伤就把我送回来。

妹妹叫了几声，它在说，让我安心养病，等我回来，这些话只有我能听懂。

一路上我昏迷不醒。抱着我的恩人把我带下了山，来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不是什么大碍，但需要静养一个月左右。他给我带上夹板，敷上止疼药，绑了绷带，嘱咐恩人给我按时换药。于是我在恩人家中住了下来。

记得妈妈对我说过，要提防人类，因为我们的皮毛值钱，一身雪白的毛皮可以御寒，有些坏人把我们的皮残忍地扒下来去卖钱。

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讲故事，她说，以前人类在山上胡乱扑杀，生态破坏严重。山上没有吃的，爷爷和奶奶经常下山去找鸡吃。

有一次，他们看见有一户人家正在看电视。通过窗缝向里望去，电视里演的是一个富贵的女人，身上穿着貂皮，脖梗上围着一只白狐的皮毛。那一刻它们吓坏了，既害怕人类又痛恨人类，从此告诫后代子孙离人类远一些。

可是，我倒觉得人类并没有那么可怕。这几年，山上的动物多起来，不愁吃的，可能人类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不再胡乱扑杀。人们开始关心动物，对动物好。

这几年的冬天，我看见有人在树枝上挂了几个空的塑料油桶，桶的两侧挖了两个洞，里面放的是粮食，他们怕山里的小动物饿着，多好的人类啊！

我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没有下山干偷鸡摸狗的勾当，饿了自己找食吃，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救了我，能不能把我养大了，也剥我的皮去卖钱？谁知道呢？哎，这可怕又可敬的人类。

04.

我被恩人带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开了灯，我的眼睛虽然不愿意睁开，但能感知光的存在。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人类居住的房屋。

我很羡慕人类，没有太阳也有光亮。他们就像施了什么魔法，手触碰到了哪里，就有了亮光，屋子亮了，心也跟着亮了起来。不像在我们山林里，白天看到的是太阳，夜晚看到的是月光，我知道这是人类的文明，什么时候狐族也能有自己的文明呢？在这一点，我们动物和人类相比还差得太远。

屋子很暖和，不像我们的山洞阴冷潮湿。他把我放在炕头的褥子上，旁边摆着食物，我没有吃东西，沉沉地睡去，能感觉到他给我擦洗爪子和身上的毛。

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发冷，浑身哆嗦。恩人在腋下给我夹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不一会儿，拿出来看，恩人说，都烧到42℃了，医生说39℃才正常，这得吃药。随后，他喂我吃了退烧药，我又沉沉地睡去。

我开始做梦，先是梦到我和妹妹奔跑山林里，去看小溪水，去捉小鱼，去闻花香，去捕猎物，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我又梦见一条狼，它在后面追我，我吓得拼命逃跑，眼看就要追上了，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恩人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在黑暗中他拍着我说，不怕不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早晨，我退烧了，当我睁开眼睛时，恩人正在忙着做饭。我之前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还没好好看他。

他高高的个子，头很大，长得浓眉大眼，脸庞黝黑，身材健硕，原来还是个帅哥呢！看他的面相是个善良的人，就叫他大头吧。

大头正笑吟吟地看向我，他高兴地说，你醒了！咦，你的眼睛真漂亮！两只眼睛颜色还不一样。被人夸，我有些害羞。

我知道自己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尖尖的嘴巴，雪白的绒毛，我的祖先是狐族中的望族，身份高贵，后代容貌出众。

我的面前仍旧摆着两个盘子，分别盛着鸡肝和苹果。这些都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

没看到他家有其他人，只养了猫和狗。猫冲着我喵喵叫，小狗也进屋扒炕沿，用探询的眼神看着我，它们问我好些了吗？我看看它们，身体难受，懒得说话，但心里很感激它们关心我。

太阳升得老高，进来一个人，又矮又胖，他一进屋，大头就兴奋地对他说，小胖，快看看咱救的这只白狐，长得特别漂亮，两只眼睛一只蓝色，一只紫色。我正闭着眼，大头过来扒开我的眼睛。小胖说，看见了，看见了，可真漂亮！小胖伸手想摸摸我的头，我本能地想咬他。大头说，慢慢来，它和你还不熟。

小胖问，它吃东西了吗？

没有，喂它鸡肝和苹果也不吃，这些都是它平时爱吃的东西。

这怎么行？咱们再上网查查它还爱吃什么？

上网是啥意思？这个词我还不能理解。

大头说，我昨晚查了，狐狸还爱吃鱼，小胖，你去捞几条鱼回来，看看他能不能吃。

好，我这就去。

我心想，这天寒地冻的，河面都冻得严严实实，上哪去捞鱼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胖拿来了小鱼，放到我的嘴边，这也是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可还是一口也吃不下，小胖一次次喂我到嘴边，我不停地躲闪。

他见我不吃就放到了鸡肝盘子里。猫闻到了鱼腥味儿，伸出爪子来抢鱼，这是我的东西，竟敢来抢食？我咬了过去，把它吓跑了。大头说，咪咪，这是病号饭，不许抢食。猫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我生病怎么就没有这待遇呢？

咪咪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天就想着吃。而小狗旺财比咪咪好多了，大头不让它吃就不吃。

傍晚的时候，小胖说，哥，你看谁来了，他俩向窗外看去，小胖说，是向我求助的那只狐狸，没有它带路，我们就不会救下这只白狐。

他怎么来了？大头说。

可能偷偷的一直跟着我们下山了吧。小胖回应。

大头说，这个季节山上吃的东西不多，快把鸡肝，小鱼扔给它吃。

我这就去。小胖出去了，不一会儿，他进了屋，两人高兴地向外看着。

我心里窃喜，知道是妹妹来了，它还想着我，我也很想它，我多想和它见一面呀！看来，大头和小胖不光对我好，也对妹妹好，他们都像是好心人。

05.

看我不吃东西，大头和小胖都非常担心，给我炖了鸡腿灵芝汤，我只舔了几口。大头又上网，有人说狐狸爱吃鸽子。

第二天，小胖带来一只活鸽子，放在我的嘴边，鸽子吓得不敢动，我仍旧躲闪着不吃。大头急坏了，他说，不吃活鸽子，那就炖了吃，大补。

鸽子汤味道鲜美，香味一下子溢满了整个小屋，这味道是我一辈子也不曾闻到。大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鞋也没脱就往炕上爬，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小胖问，哥，这是啥？这么金贵？

大头说，打开你就知道了。

等打开来，小胖惊呼，是山参啊！这可是珍贵的东西，山参大补，给它吃一点，能尽快好。

对，但不能多放，放多了上火。大头答到。

一会儿，听到切山参的声音，山参太干，咔咔的声音。汤做好了，我用舌头舔了舔，看我吃了点东西，大头和小胖鼓励我，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康复。

炕上热，他们怕我上火，把我挪到了地上。

我整天身体蜷在一起。大头说，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你团团，这是征集了网友的意见。我没明白网友是谁？

团团很好听，我在心里记下了。从此我是有名字的白狐了，我心中窃喜。

接连几天，从大头和小胖的对话中，我知道妹妹经常过来，它站在院外的柴剁边，不敢靠近。

大头对小胖说，外面那只狐狸就叫圆圆吧，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让它俩以后也不分开。就是不知道那个圆圆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若是公狐狸，它和团团正好是一对夫妻。

小胖说，管他公母，什么都好。

接下来的几天，大头每天按时给我上药换药，定期抱着我去看医生。他和小胖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我的状态好多了，伤口也不那么疼了，鸡肝，鸡腿，排骨，水果，鸽子，小鱼等，对了，还有黄瓜籽鸡蛋液，我见大头把黄瓜籽煎熟，捣碎打入鸡蛋给我吃，据说可以补钙。

这样一晃过了十多天，我的伤好多了，妹妹几乎天天来看我，每次来，大头都给喂它好吃的食物。妹妹吃不了，还埋起来。

这些天我见证了人类的生活。他们吃熟的食物，不像我们吃生的。白天他们要干活，劈材，烧火，做饭，挖松子，打玉米粒，上山砍柴等，晚上睡觉。我们正好相反，白天睡觉，晚上狩猎。

怕我一直呆在家里寂寞，大头和小胖说要抱着我去抓鱼，我已经在屋子里呆了好多天，我实在感觉憋闷，能去外面，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儿。

大头抱着我，小胖提着小桶和一个带尖的铁棒就出发了。我们来到了河面上，大头把我放到雪地里，两个人用铁棒在冰面撬开了一个洞。用绳子提出来两个竹篓，从里面倒出一些小鱼，原来前些天我吃到的小鱼就是这么捞上来的，我更加佩服人类的智慧。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就好，可我没想到，由于我的到来，竟然连累了他们。

06.

我来到大头家养伤的事，村里人陆续都知道了。

一天，小胖急急忙忙跑过来，对大头说，哥，李婶家的鸡昨天被狐狸叼走了，说是你把狐狸招来的，还让你赔钱呢。

大头说，他家的鸡丢了，找我干啥？去找狐狸啊？

小胖说，李婶说是咱们救了狐狸，引来了别的狐狸吃了鸡。

团团多可怜，不该救吗？一定是她家鸡架和栅栏没挡严。团团在这养伤，圆圆不能干这种事儿。

小胖说，我也这样想，可是李婶不这样想啊！

大头说，这样吧，她一个人在这住，年龄也大了，改天我们帮她把鸡架和栅栏收拾一下。

行，我听你的。小胖回答。

第二天下午，过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进屋看到了我，我也抬头看了看她。这张脸干瘪，像抽干了水分的苦瓜，两只三角眼发出清冷的光，眼神凶狠得像恶狼。一看面相，不像善人。她坐在炕沿上，对大头说，你救了狐狸，引得山上的狐狸下了山，叼了我家一只鸡，你得赔钱。

赔多少？

至少300块钱。

这么多？

那是一只下蛋鸡，开春马上要下蛋，以后还能下好多蛋呢。

大头没做过多解释，掏出钱，给了女人，女人接过钱，气哼哼地走了。

没想到我的到来，给大头带来了麻烦，我很难过。大头说得对，我和圆圆从没干过这种事。

日子还得继续，一次，大头和小胖上山砍柴，要带我去，准备让我和妹妹见一面。临行前，他们带了些粮食。

大头抱着我到了山上，到了挂油桶的位置，地上散落着几个桶，里面有少许的粮食掉落在雪地里，不知是哪个坏家伙扒拉下来的。他们把油桶挂好，把粮食放里面，原来之前看到的油桶都是他们挂的，真是好心人啊！

山林才是我的家园，我坐在雪地里四下张望，也没见到妹妹，感到很失望。

下山的时候，小胖在前面拉着柴禾，大头抱着我，我俩坐在捆好的柴堆上下了山。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柴禾在雪地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大头和小胖一路兴奋地大喊大叫，声音回荡在大山里。

快到家的时候，在屋后竟然看到了圆圆，大头把我放在地上，圆圆跑过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大头扔过来好多食物，我坐在雪地里，和圆圆一起吃着东西，互诉思念之情。

第二天下午，小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李婶病了，需要上医院。大头说，李婶的儿女都不在身边，我和你一起去。大头和小胖一起出去了，傍晚才回来。

又过了几天，先前的那个女人又来了，还拿来一只鸡，放到地上，这次没有盛气凌人，说话态度温和，她说感谢他俩送她上医院。

大头说，这是应该做的，让她把鸡拿走。

女人没拿，推开门跑出去。小胖在鸡翅膀里还发现了300元钱。

我有些发懵，人类的这些情感我看不懂，先是很生气，要钱，后来又很和善，拿来东西还给钱，情绪变化太大了，这复杂的人类！

我和圆圆第二次见面是在几天后，圆圆带了一只活的野兔过来，放在我的面前，兔子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扑上去撕咬，看着可怜。

大头又准备了好多吃的东西，圆圆很懂事，让我先吃，之后她才吃。这次我能站起来走几步，但腿还是不敢用力。

等回到屋子，大头把兔子也带进了屋子，放在我的身边。大头说，团团，这兔子我们明天还是放了吧？我冲他笑笑，表示同意。

第二天天气晴好，我们一起放走了兔子。也许是人类的善良感染了我，我不想去伤害这个小生命。

07.

我的身体一天天康复，对小胖也放下了戒心，让他抱我。圆圆也不再害怕，它大胆地进了院子，我们和院子里的猫，狗，一起玩，一起抢东西吃。

一天，大头去看了医生，回来的时候，他张开双臂，兴奋地说，团团，你的腿伤好了，医生说可以回山喽！那开心的样子，就像脸上开了花。

听到消息，我两只眼睛放光，摇头摆尾地扑了上去，大头就势抱住我，我和他先是贴脸，然后吐出柔软的舌头，舔他的脸。这是我表达喜爱之情的最高形式。大头抚摸着我，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大头对我的这种亲昵行为也已经习惯了，自从我的腿能走了，就经常这样向他撒娇，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

大头家再好，也不是自己家，毕竟我们各自的生活习惯不同，语言不通。我的家在那片广袤的山林里，回归山林才是我的梦想。

第二天下午，阳光明媚，大头把我抱起来，我依偎在大头怀里，和小胖一起到了后山。离别前，我们依依不舍。大头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红布条系在我的腿上。

哥，这是做什么？小胖问。

这是一个平安符，保佑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我听了非常感动，再次亲昵地和大头贴脸，舔他，大头不停地抚摸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把我放下来，用命令的口吻说，团团，走吧！回家吧！记得有时间下山来看看我们。

我站在雪地里看着他们，舍不得离开。大头见我不走，说，快回去吧！说完，他和小胖往回走，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掉下了眼泪。

我心情沉重地向山里走去，走几步又回头看，我知道他们正躲在柴剁的后面偷偷看着我，我走走停停，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山林里。

不知不觉，我在山下呆了一个多月，我又回到了这片寂静的山林，今后不再有人投喂我好吃的食物，只有靠自己的劳动才能养活自己。丛林法则，从来都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我又恢复了狩猎的本能。过了几天，我和圆圆逮到了一只山鸡。我对圆圆说，救命之恩不能忘，这只山鸡送给恩人吧。

好呀！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俩刁着山鸡来到大头家的院子里，大头和小胖都在，他们高兴极了，大头把我抱起来，我又和他亲昵一番。

小胖说，哥，山鸡的脖子滴着血，还没冻硬呢，应该是他俩刚逮到的。

大头对小胖说，它俩刚逮到就给我们送来了，自己都舍不得吃，这是来报恩的呀！你快进屋把好小胖的东西都拿出来，犒劳她们。这时咪咪和旺财也出来了。

小胖拿来了鸡肝，鸡腿，苹果，大头把我放下来，我们开心地玩着，吃着，大头和小胖高兴地看着我们。

这片山林我们熟悉，知道山上哪的风景最美，哪有山参，哪棵树上的松塔多，等到明年夏天，我给他们当导游，领他们看山上最美的风景，秋天领着他们去挖山参，打松塔。

等我和圆圆将来有了孩子，我会给它们讲曾经发生的故事。那时大头和小胖也有了孩子，我们会带着孩子来看他们。愿人狐之间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在同一片蓝天下和谐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