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围墙边儿长着几棵石灰草,又肥又壮,浑身绿得可爱,犹如娇滴滴羞答答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看着我。
恍惚间,一个面熟的女人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菜,邻居家大婶?不,不可能,她比大婶年轻太多了。是年轻时的大姐?我向前几步迎了出去,再看前面什么都没有,但记忆却在那一瞬间打开……
小时候,邻居大婶从田间挑回石灰草,做成又香又甜的石灰草饼。每次大婶会送几个给我们尝尝,那清香扑鼻的味道,至今还封存在我味蕾的记忆最深处,只要碰触,就会汩汩地冒出来。
母亲原是国营纺织厂工人,从镇上下放到农村,对野菜几乎是一无所知,更别说哪种可以吃,哪种不可以吃。
可石灰草饼的清香,勾起了我内心的欲望。我缠着母亲,央求她做给我吃,大半天地哼哼唧唧重复着四个字“石灰草饼,石灰草饼……”
母亲摸摸我的脑袋,摇摇头叹口气,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小祖宗,你娘真不会做。”
我还不死心,拉起母亲的手摇晃着,“不会就学嘛,咱去邻居婶家学嘛……”我就差坐在地上打滚了。
站在一旁的大姐突然拉过我说:“等着,我去挑石灰草,做给你吃。”
大姐比我大十岁,她从小聪明伶俐,农活针线活样样精通。她提着草篮子就出门了。
不大一会儿,满满的一篮子石灰草就挑了回来。大姐先把石灰草到门前的小河里洗干净,她又到邻居家的石灰潭里取一点石灰,然后把石灰草和石灰放入锅中的水里,一起烧。清香味随着热气慢慢地从锅盖的缝隙中飘出钻入我的鼻中,我的口水也就从嘴角流出来了。
大姐把准备好的糯米粉与石灰草和石灰草水一起拌和,捏成了一个个青翠碧绿的石灰草饼。接着,把做好的石灰草饼在铁锅内煎。石灰草饼“滋滋”地叫着,渐渐变成金黄色,青香味立刻溢满了整个屋内。
外黄内绿的石灰草饼做好了,我迫不及待地争着要吃,大姐笑嘻嘻地提醒我烫嘴。吃着大姐做的石灰草饼,我高兴了一整天。
昨天大姐来医院里看望老父亲,带来了石灰草饼,看着我幽幽地说:“小时候你嘴巴最馋,看到邻居家有好吃,非得叫我做。昨晚我又做了一点儿,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吃了。”
我拿起已经有点发软的石灰草饼,隔壁大婶、母亲在头脑交错闪现,捏在手里的石灰草饼捏也迟迟没有塞进嘴里。
饼还是软糯清香的味道,经历岁月的沉淀,童蒙的天真烂漫至今已融入暮年的五味杂陈,在那再平常不过的饼里,我深深感受到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望着病中日趋衰弱并遭受痛苦煎熬的老父亲,我期待迟暮的生命发生奇迹,重新焕发灿烂的光芒。
生命苦空无常,我唯愿老父亲在安详平静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就像那默默守候田间的不起眼的石灰草,在阳光的照耀下,静静地仰望湛蓝无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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