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度光陰令人崩潰。
往日的決心努力以及那句「無論如何 我也要踏上那條道路」像是笑話一樣 。走路背書 雖說比不上高中生那樣用功 可是在大學裡面看起來 比起勤勉 更多的是裝13罷 如果沒有出成果的話⋯⋯
但是「熱情不過五秒 決心不過三天 」在我小學的時候 母親大人就這樣批評過我了 。
事實也的確如此 。翻身的鹹魚仍做不了時間的主人 好不容易爭取的可以自由學習的空閒 虛度在了手機上 消耗心力卻無法填補內心 唯有閱讀能再一次拯救我 投入別人的故事別人的世界 為別人喜怒哀泣 然後忘卻自己 徒勞地積累超越那個年紀應有的知識與傲慢 。
母親大人曾經把成績下降遷怒 將書扔了出去 令我痛心疾首的 不是自己的無用使母親大人氣得發抖 而是那本精裝的上海譯文撞在門框上 發出了足以引人擔憂的巨大響聲 書脊確實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
後來母親大人封書的時候 拿了收納箱裝好運到外公家 「輕些 再輕些罷」我說 然後到房間裡關了門 伏在地上壓著聲音痛哭 心臟像撕裂一般 喉嚨被哽噎得發痛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失去魔法的魔法師只是鹹魚 失去前往其他世界的鑰匙的我 一天天在日常生活中消耗心力 無法反抗現實 暴露了懦弱的本性 。懦弱的我無法用言語傳遞內心 於是拋棄與被迫拋棄重要之物 最終塵封自我 。
可重要之物離我而去的每個瞬間 仍舊很清晰。高考前某天借母親大人的手機聽音樂 卻惹怒了父親 他把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在寺廟的樹蔭下空林琴館外被長輩們高聲訓斥。在和老師認真商討了考級的曲目後母親大人卻直接告訴老師我不去了 「誒？」我愣在那裡如墜深淵 再一次無視我的心意替我做了決定。一次考試成績下來了 我痛哭流涕希求原諒 母親大人只是冷眼看著。還要更早些的時候母親大人一邊怨罵著一邊將書扔了出去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不就是您教會我閱讀的嗎 我拾起了這個珍寶 然後就變得只身一人 連珍寶又被奪去了。精神支柱上的裂縫一再擴大 於是在某個小事上 轟然崩塌。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的我咬牙切齒後 歇斯底里地狂笑 。
可是現在我終於能重聚重要之物並且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它們。跋涉過漫長的令人窒息的黑夜 終於獲得了能自由成長的時間。「為了自我而學習罷」光是聽著 就讓人泫然欲泣。
可惜太遲了「把手機放下 去看書」母親大人責備地說 。可就算書能光明正大地堆在書桌上 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閱讀的樂趣並非呼之即來 揮之即去的東西。所謂才華也是有盡頭 所謂緣分也是有盡時的。人與人之間要用心維持關係才不會疏遠 人與物也是這樣。朋友要真誠對待 好好珍惜 書也是。從來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 沒有什麼是呼之即來 揮之即去。所以我訕笑著 算是回應。
能夠全心全意投入書籍 能為學習到新知識感到充實滿足和感激 現在的我已經很難做到了 。從死地歸來 靈魂被黑暗浸染尚未蘇醒 文字讀起來往往只是文字的堆砌。
可我不願就此止步。再一次沈湎於現實 不去將其改變 再一次沈淪於自己的無用 當作自然。不想重蹈覆轍。因為品嚐過光明的甜美 不願在將來的某日墜回黑暗。
想要成為想成為的那樣的人。在幼時第一次述說心意時就被長輩們呵斥 從那時將其按捺 一直深藏至今。一直一直想要成為那樣的的人。
讀不懂文言文 就從 幼學瓊林 千字文 說文解字 學起。認不了英語 就從 哈比人 魔戒 中洲十二史開始。在黑暗再臨之前 我有時間有耐心 一直等到 能再一次感受到文字 再一次為他人悲喜。再一次 前往萬千世界。再一次 重新編織命運。
所以沒有浪費光陰的餘裕了呢。立下的誓言要好幾世的努力才有可能完成。就算內心的傷痕尚未痊癒 有時還會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 不由自主地說出惡毒的言語 但沐浴在自由的光明中 和彼氏一起便不再畏懼。因為世界依然如此美麗 因為成為想成為的那種人並非遙不可及。
那麼今天也努力學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