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作家韩江凭借《素食者》获得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这本书讲述的是:
英惠,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为了逃避来自丈夫、家庭、社会和人群的暴力,她决定变成一棵树。
因一个梦,她不再吃肉,变成一个素食者,而后她想变成一棵树。
但社会和周围的人不会让她如愿。
她不吃肉,父亲在家庭聚会上强行将肉塞进她嘴里,直到她冲进厨房拿到自残进医院;
在医院,母亲为了骗她喝点羊汤而说这是中药,她去厕所呕吐;
她不再吃东西,被医生和护士强行插管灌米汤,却在实施过程中,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而需紧急转院……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留读者想象的空间。
波伏娃说,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即使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01
她可是我在这世上挑了又挑的、再平凡不过的女子了。
英惠的丈夫会娶她,只因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他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
如此,他便不用费尽心机去讨她欢心,也不用在意自己臃肿的身材以及短小的生殖器。
因为这些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但这个平凡的女子,却每天早上六点起来为丈夫准备有肉有汤有饭的早餐,准备熨烫好的着装;
赚钱贴补家用;
以及在丈夫需要时,二话不说地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
这不仅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还是万千女性的缩影。
一个女性,一年365天,洗衣做饭,打理家务,不仅要照顾好丈夫,还要为其生儿育女,照顾老人……
这些不仅无偿,还被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包括其丈夫和原生家庭的父母兄弟等。
在父权制社会下,一个平凡的女子,多半就如英惠一样,逃不出命运的禁锢。
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看见她。
有的只是对她没做好某事的抱怨,比如没有熨烫的干净衣服,比如你怎么不听话呢。
这个平凡女子遭受了太多的暴力,丈夫的粗暴对待,父亲从小的拳打脚踢……
以致于她害怕到做了一个梦,不再吃肉,作为反抗,但却被全家人“围攻”。
歌德说,合群永远是一切善良思想的人的最高需要。但其实,不良善的人,也需要抱团。
因此,英惠,自始至终,都没能反抗成功。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平凡。
02
“我,不吃肉。”
丈夫受到上司的邀请参加家庭聚会,他带上了英惠。
在开餐时,第一个菜是肉汤,英惠小声说自己不吃。
这时,大家都停止动作而望向她。
“我,不吃肉。”她又大声说了一遍。
然后一群人就讨论起素食主义者,而某夫人则是针对英惠,硬说一些不吃肉不健康的话语。
英惠的不合群,让丈夫觉得没面子。
于是,他将妻子不吃肉的事告诉了岳父母和大姨子,以让妻子得到教训。
恰逢岳母生日,而大姨子又乔迁新居,因而大家决定在新房子举办家庭聚会。
在家庭聚会上,话题很自然地引导了英惠不吃肉上,全家人齐上阵,劝说她吃肉才能不伤身子,营养均衡。
而她不为所动,淡定说道,“我,不吃肉。”
拉扯一顿后,父亲被激怒,他让其他家人按住英惠,用手抓了一把糖醋肉强行塞进女儿的嘴里,并为成功还扇了女儿耳光。
被如此待遇的英惠,挣脱束缚,奋起反抗,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自残进了医院,也没告终。
母亲用加了中药的黑山羊汤,骗女儿是中药让她喝了几口,后又被她到厕所吐了出来。
后来的英惠被大家认为是有精神病,接受治疗,其丈夫也与之离了婚。
路遥在《人生》中写过一个愚昧打败科学的片段,高加林将漂白粉洒进水井里消毒。
但村民却说他倒了洗衣粉,不让大家喝水。
上学的巧珍给大家解释这是化学原理净水,但却人打断,说她和二姐夫穿一条裤子,羞得巧珍转身就跑。
在一群人面前,一个人的反抗显得苍白而无力。
即使是苏格拉底,也不能改变命运,更何况是势单力薄的英惠。
03
“姐,我现在不是动物了。”
这是英惠最后的反抗。
曾经的她不吃肉,吃素,被大家认为是精神病。
现在,她真的住进了精神病院,成了一名病患,她不再进食。
她绝食导致内脏退化,医生和护士都拿她没办法,最终决定给她插管灌米汤。
而她却为内脏退化而高兴,她对姐姐说:
“姐,我现在不是动物了。”
“我不用再吃饭了,只要有阳光,我就能活下去。”
她觉得自己将变成一棵树,只要光照就可以活着。
植物是麻木的,而她也是。
所有人都逼着她吃东西,甚至不惜违背她的意愿,动用手段。
不仅没有人理解她,甚至都没人愿意追寻她如此的原因。
在看书的时候,我看到有人留言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我以为她要反抗,给那些人造成伤害,却没想到是伤害自己。
我以为自伤,是差的一种选择。
但后来想想,在一个社会本就如此,偏你一人出淤泥而不染。
一个异类,如何被容忍,Ta又能改变什么?
苏格拉底被判处死,但他曾有机会逃走。
可是他却选择赴死,或许是为了应证自己曾说那句:“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一过。”
“已到了我们分开的时刻了——我将死,而你们还要活下去,但也惟有上帝知道我们中谁会走向更好的国度。”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和结局。
202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韩江《素食者》:“我,不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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