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吞放下茶杯,问道:“如今九重天的事务多赖帝君处理,帝君您做惯了闲人,可还吃得消?”
帝君看了承吞一眼,道:“怎么?蚌王有心过来帮本君?”
承吞连忙摇头:“帝君您别说笑了,偌大一个西海就够本王头疼了,如何能管这九重天?”
东华闻言不语,过了一会儿方问道:“搜捕林亥的事进行得如何?”
承吞答道:“暂时还未有消息,帝君您与本王各派出了不少人马,想来也快有消息了。”
东华点头道:“那就好,这林亥一日不抓,本君心里头总有些放不下。”
承吞端起茶壶,替帝君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然后道:“帝君何须如此上心?区区一个林亥,还能翻过了天去?”
东华的目光闲闲略过茶杯,道:“本君并不担心,毕竟,他林亥尚未翻过天,蚌王你一定已去往天君处要好他的责罚了。”
承吞有些尴尬:“帝君言重了。”再想起帝君刚暗示的自己曾经问罪凤九的这档子事,便道:“说来也奇怪,这一阵都未见青丘的那位女君。当初她信誓旦旦要替本王捉拿林亥,这才过了几天,连个影子都不见,做戏也不知该做足全套。枉帝君您还担心她以身犯险,现在看来,果然是高看她了。”
帝君把玩着茶杯,道:“本君从不知蚌王殿下原来也是个背后爱嚼舌根之人。”
“这可不是爱嚼舌根,”蚌王振振有词,“是看不惯有些人食言而肥。”
东华反问道:“你难道当真指望凤九替你去捉林亥?本君记得,你可是不止一次的推拒她。”
承吞显然不这么看待:“本王推拒是本王的事,她在那边一直惺惺作态,本王自然会认为她必定将出一份力。她那日急匆匆的出了南天门,连礼都未向本王行,本王还以为她青丘出了什么要紧大事,可是近日来青丘太平得很,想来那日能有何要紧事?不过是没面目见本王。更何况自那日过后,这女君再也不上九重天过问林亥之事,看来是想悄无声息的抽身出去。”
东华搁下茶杯,疑道:“你说凤九有急事?她有何急事?”
承吞喝了一口茶才解释:“本王只是见她当时行色匆匆的离开九重天,又顾不上向本王行礼,所以猜测她有要事去办。现在看来,多半是做个样子,若这四海八荒真的出了大事,还能逃过帝君您的法眼?”
东华复问道:“那日?你说的究竟是哪日?”
“已有些时日了,”承吞回想道,“就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来太辰宫找您的那日,当时她与太子殿下的表妹还吵了一架。当日本王离开太辰宫时,这女君还特意候在太辰宫门口,私下向本王打听林亥的踪迹,谁知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九重天了。”
东华问道:“那你可告诉她了?”
承吞否认:“当然没有,本王谨记帝君的吩咐,只字未透。可这女君是个聪明人,本王才编了几句话诓她,她便能很快找出话中破绽,因此本王只得走为上策。谁料想不多久又在南天门撞上她,本王正担心不知如何打发她,可这次她却一个字都没问,只顾着离开,态度截然不同。”
东华听完承吞的话后不发一言,承吞继续抱怨道:“所以说,女人的话怎么能靠得住呢?”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位小仙踏入太辰宫。这小仙见东华与承吞在凉亭内饮茶,一时摸不准该不该前去打扰二位的雅兴,在庭院内踟蹰着。承吞见东华并不回应自己的话,心里颇感无趣,正抬头张望着,一眼便看见了那位小仙,于是向小仙招了招手,喊道:“天括。”
这名换做天括的小仙走到凉亭外,行礼道:“小仙见过帝君、蚌王。”
这天括是承吞座下的神仙,承吞道:“免礼,可是有何要事禀告?”
天括答道:“回禀殿下,小仙已有一些林亥的消息。”
蚌王抑制不住喜悦,急道:“快说。”
天括答道:“小仙派出去的探子在连荒附近的驿站里遇到了林亥的手下佟肖,据探子回报,这佟肖还抓了一位姑娘。”
承吞还没开口,帝君已经先出声了:“知不知道被抓的是何人?”
小仙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敢说出口。
帝君心内涌起不好的预感,道:“快说,究竟是谁?”
承吞见状也道:“天括,你吞吞吐吐做什么?快回帝君的话,佟肖到底抓了何人?”
天括只得回话道:“回禀帝君,听闻那位姑娘戴着淡粉珍珠制成的手链,因此小仙怀疑是表姑娘。”
东华一头雾水,但心里一松,问道:“表姑娘又是谁?”
“原芹?”承吞乍听到甚为吃惊,道,“为何怀疑是原芹?”
天括解释道:“因殿下在九重天时,恰逢表姑娘来西海做客,而小仙在西海集结人马、部署探子时并未太避着表姑娘,所以表姑娘可能知道殿下要去往连荒抓捕林亥,因此也一路跟着寻过来。听伺候表姑娘的婢女所言,表姑娘已在西海失踪好几天了。那探子虽不识得表姑娘,只说被掳走的姑娘戴着淡粉色珍珠手链,但小仙却依稀记得表姑娘平素都是带着老王妃所赠的同色珠链,所以小仙才怀疑表姑娘已在连荒为人所擒。”
这原芹是承吞母妃的妹妹所生,因原芹母妃早逝,父君后来又另娶,故承吞母妃对她更增怜惜,常会将她接到身边照顾,又事事尽量顺着她的心意,原芹可谓是一路受宠长大,因此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虽然承吞不太受得了这个表妹的性子,但如果原芹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母妃会受不住这个打击的。
承吞摇头叹道:“这个原芹真是荒唐!”
帝君听到此处,问道:“知道他们现下在何处吗?”
天括揖礼答道:“回禀帝君,这佟肖甚为机敏,不愧是林亥手下的一员大将,小仙派去跟踪的探子多半都折了,最后在雨非沙漠附近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帝君想了想连荒的地势,开口道:“雨非沙漠可是那连荒最大的沙漠,搜寻起来恐怕要费上不少时日。”
承吞恶狠狠的说道:“肥了他的胆子,连原芹都敢抓!天括,加派人手去追!本王与你同去雨非,不信挖不出这个林亥!”
东华也不阻拦,只说道:“你且先去,本君尚有一事未弄清楚,待本君弄清来龙去脉后,便即刻去连荒与你会合。”
承吞应了声“是”,便与天括一起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