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伊万
在书架上,我摆着一张A4纸,上面是我手抄的两段话,一段是石田裕辅的——“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坐在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看着书里九万五千公里的绚丽。又或是和我一样,拥有一颗比九万五千公里还辽阔的心,却坐在不足一平米的椅子上。”
我太喜欢这种开阔的心态了,所以就一直以读书为大业,畅想着有一天我能有此心。另一段话,我放在此文结尾,当做总结用。您先耐着心,读文章吧。
这个社会读书少早已广受诟病了。我对此完全赞同,甚至也常常自责。因此每每看到古人论读书之重要性时,都惭愧的不得了。
而其中,弥尔顿最直指人心了。他在《论出版自由》中说:
“书籍并不是绝对死的东西。它包藏着一种生命的潜力,和作者一样活跃。不仅如此,它还像一个宝瓶,把创作者活生生的智慧中最纯净的菁华保存起来……因此我们就必须万分小心,看看自己对于公正人物富于生命力的事物是不是进行了什么迫害;看看自己是怎样把人们保存在书籍中的生命糟蹋了。”
弥尔顿的原意本身用来职责那些审查机构对书籍的破坏的,没想到现如今我们对于书籍的排斥竟也无形中抹杀了作者那“活生生的智慧”。
正是因为我们这一代读书少,所以才常常听人言而顺从其意;读书少使我们对这个世界缺乏深刻的认知,流于轻浮。我们接受到的知识大都是碎片化的。现如今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便捷的获取信息,资讯发达的现代。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也大都来自媒介新闻,因此我们不免陷于有媒体构建的社会中。甚至直接把报纸、杂志、网络上的东西等同于读书了。各种各样的带有媒介属性的渠道都成了我们知识的主体性来源。
当我们每天在忙着生活的种种的同时,有另外一种时间却正在悄无声息地悠悠流淌。不读书而节省下来的时间大都用在了那些最肤浅、最琐碎、最无关乎人性的东西上了。我们总是忙忙碌碌,有太多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难以将最宝贵的东西留在身边,所以不知不觉中,也逐渐习惯了那些无聊的琐事,也终将难以再会因为不读书而产生愧疚感。
那些曾经成就我们的东西看了正面临着近在眼前的崩溃。赫拉巴尔小说的主人公独自一人在肮脏的地下室工作35年,却用那些被丢弃的承载着思想的字纸将自己武装成世界上心灵最丰盛的人。于是面对这个世界,他有足够的勇气和资本,“因为我有幸孤身独处,我从不孤独,我只是独自一人而已,独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为我有点儿狂妄,是无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无限和永恒也许就喜欢我这样的人。”
随着书籍消逝的是我们内心真切的理想主义。我常常能够在读书的过程中感受得到前辈人对90后这一代的遗憾之情。他们在挥手告别自己青春岁月的同时,也流露出对逝去的梦想和我们这代人面临的社会现实的一声喟叹。这样的感伤让我这个90后看了不免想起了诗人北岛那段流传甚广的一段话: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关于读书,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面需要警示。那就是我们试图在书中寻求一切问题的答案,因而忽视了生活本身的意义。我们习惯于躲在大学的象牙塔内,从浅显的书、报纸、杂志中去观察这个世界。我一直觉着我们这一代的大学生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读书少,二是经历少,真实的社会体验少。正是因为读书少,所以才会轻易地去拿一两本书去对照这个世界;正式因为经历少,所以才会愿意看着别人的二手经验生活。说到底,书上读来的东西我们并没有真正去验证,却以这种“书虫”式的姿态蛀在其中而脱离现实生活。此外,我们对读书这一件事儿指望的太多了,希望它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希望它能带给我更高的职位和薪金。
这样的读书会让我们会陷入到一种从已逝的文化中能表达他们心声的文化因子,却不免有些停留于表面。我非常喜欢英国一位才子型的作家阿兰•德波顿。在这里不得不借用我看到过他在《拥抱逝水年华》里面的一段话:
“如果阅读的功用不是将我们内心的生活激活,而是干脆取而代之,如果真理对我们不再是一个惟有通过自己心智的努力趋赴的理想,而只是些物质性的,存在书页之间的东西,如同别人已酿好的蜜,我们只需举手之劳,从图书馆的书架上取来,机械地翻阅即可,那阅读就变得危险了。”
而这无疑是我们这一代人读书观致命的弱点。有人曾问过我读书是为了什么?我一直觉着读书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心性,使自己获得高于平常生活的心智。这样才不致使自己将平常的生活过成庸常,在这个慌乱的时代中安身立命。
结尾是我手抄的第二段话,刘瑜说的:
“ 一个人就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嗯,多读些书,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