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场离别

考完试,走出教室,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大学四年,最后一门专业考试也结课了,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但心里又是一阵儿莫名的伤感,要离开了,虽说还有大四一年,但我既不考研,也不考公务员,大四势必不会呆在学校,要到外面实习,在学校的时光也就寥寥无几。走在校园里,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一切,而今却要被迫远离,心里不禁一阵儿酸涩。

中午吃完午饭,在食堂坐了一会儿,突然不舍离开,以前总是吐槽食堂的饭难吃,一天都吃厌了,但真到离开的那一天,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习惯那不好吃,但无比熟悉的味道,那味道里藏着我大学三年与食堂的缘分。我下楼去和往日相熟的食堂阿姨、大叔告别,以前每次去买早餐,总会和他们寒暄一番,渐渐地也熟络起来,后来课少了,不爱下楼吃早饭,偶尔去一次,依旧很亲切。听到我大四要去实习,他们也一阵儿伤感,叹口气,说以后真的很难再见了,我说是啊,再也不能吃你们的早餐了。我们都笑了,想起这几年因一份早餐而结识的一段缘,也是人生难得的美好。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正准备走,突然阿姨叫住我,拿起一杯豆花,硬要塞到我手里,我推辞不过,也就收了。阿姨家的豆浆和豆花,都是我曾经最爱吃的,很多时候,早上起得晚,赶着去上课,就拿一杯原味豆浆,提在手里,边走边喝,也是一种意趣。而今拿着阿姨的豆花,心情却有点沉重,仿佛提着一份深情,生怕一不小心就辜负了这一片厚意。我依旧边走边吃,这已经成了生命里不可剔除的习惯,是大学三年最独特的记忆。往日总是很快就吸完了满满一杯豆花,今天我吸得很慢,想着以后很难再尝到阿姨家的味道,我慢慢地品,努力记住这大学里别样的记忆。豆花有几丝甜味,我的心却酸溜溜的,眼泪漫上眼眶,含在眼里,不停打转,我仰头望着天空,碧蓝碧蓝,是武汉少有的晴空。我吃豆花,要放很多糖,每次都让阿姨加糖,阿姨总是笑意盈盈,加好糖,小心递给我,后来,她竟不问我了,兀自加上糖,许是摸清了我的习惯,终归是阿姨有心,才每次吃上可口的豆花,入口即化,很嫩,吃进嘴里,有丝丝清甜。

回到寝室,收拾了一下行李,晚上就要离开,也许离别总是太匆匆,还没好好告别,就要各奔东西。前两天已经分别和大学想好的两个朋友吃了离别饭,虽说有些早了,但不过也是想借着吃饭,再聚一下,好好看看彼此,以后再见,终归机会不多。长大,就是一场场离别,遇见很多人,终归要走向不同的人生,只愿最后留下的,都是此生知心人,不负当初相识一场。席间,不免又要聊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不过就是工作、考研、未来的人生。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小了,再也不是当初懵懂青涩的少年,岁月终究在心上刻上了点点痕迹,磨老了一颗少年的心。也许,在很对人眼里,我们依旧没有张大,也不懂承担,但我们知道,我们就算千般不愿,也终将踏入人生这条大河,去趟一趟那浑浊的河水,纵使最后满身污泥,依旧不悔此生。

下午,抽空去了一趟图书馆,真的好久没去图书馆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图书馆这等高大上的地方,岂是我等学渣可以涉足,不错,我正是大学里混吃等死的学渣,拿着父母的钱,干着愧对学习的事。大一时,我倒经常去图书馆,一来二去,和图书馆几个看门大叔混得老熟,每次去,总会和他们寒暄一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一些可以聊天的陌生人,他们不经意的温暖,总是温暖那一颗冰凉的心。我喜欢和他们聊天,心无芥蒂,彼此并不熟悉对方的生活,聊天无所顾忌,反倒多了几分畅快。有时,心情不好,正好遇见,聊几句,将心里的不快吐出来,倒也轻松了。彼此不熟悉,也不怕说了会惹来额外的麻烦。后来,社团、学习很忙了,去图书馆的时间少了,很少见到几位大叔,总会想念,想着抽空去看一眼,但仿佛总是抽不出时间。也许,长大,就是一场场忙碌,为生活奔波,一直想做的事,总也抽不出时间,一直想见的人,总也找不到时间,即使相隔咫尺,也仿若隔了山海。

走进图书馆,是一阵儿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那年,刚进大学,没事钻到图书馆,一坐就是一下午,拿本书,靠着窗台,迎着微光,甚是满足。而今,我已不再是当年青涩的女孩,即将走入社会的我,终究要染上岁月的风霜。也许,记忆最好,便是记忆里的流年,是再也回不去的昨天,曾经简单的自己,在懵懂的年华里走过时间,留下一串碎片。我走过每层楼,悄悄钻进安静的自习室,轻轻走出来,似一片云彩,不带走一片尘埃。我转过每个角落,回想着这些年去它们的不解之缘,这是一场与书的约会,我不想迟到,但终究多次爽约,最后分手收场,不再踏足,再来,也只是为了凭吊,凭吊那曾经与书为伴的日子。图书馆始终是我心里一方柔软,我不想辜负,但耐不过时间,我终是要走了,离开这一方净土,再见已是无缘。

我静静地立在图书馆顶楼的阳台,望着下面,大学几年时光如倒带,在我脑海回放,一帧帧,清晰如画,竟仿若昨日,一切喜悲参半,只余“不舍”二字梗在心头,是过不去的思念。今天很遗憾,没能遇见往日相熟的几位大叔,他们正好休假,也就错过了这场离别,不过也好,离别总是伤感,默默地走,也好给彼此留一个再见的念想。我站在图书馆门前,立了一会儿,深深地望一眼,将它望进我心里,转身踏入未知的人生。但愿余=生,我都能与书为伴,即使再也不能在图书馆感受书本的魅力。我想每次拿起书,我都会想起,曾有过那样一段与书为友的时光,永远藏在岁月里,不曾走远。

别了,我的母校,原谅我从未珍惜与你相处的时光,而今远离,又生出一番伤感,真是有时不珍惜,没了又心痛。但愿,下次再见,我能以更好的姿态面对你,也好无愧这些年的幸苦。我想,下次再会,我定会慢慢走过你的每一寸土地,在你的心上洒下我一腔热泪。我的热泪,贮满思念与记忆,是与你一段情缘,前世修来,今生相会。

                                                                                                                            2017. 07.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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