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对于我这个喜爱逛图书馆的人来说,实在很惭愧,因为我只去了宝安区图书馆,其他图书馆我都没有再去,更别提市中心的那个深圳图书馆了。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遗憾,毕竟经过深圳市中心“大鹏展翅”之处多次,却始终未进图书馆。
我不知道是因为深圳容易令我厌倦,还是我是真的很容易对一些事情一些人厌倦,或许都有。
我到最后已经不那么地想乘坐公交,乘坐地铁跑出去了——如果没有人带着的话。
当然,也有时间不太充足我又不爱急匆匆的缘故——流水线的工作上,放假的时间总是很短,闲暇的时间亦短。
我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做自己会有遗憾,或者坚持某些事情是不对的,但我依旧不肯动或者说不愿意停下来。
知行越来越不合一,是一个坏趋势。
所以,我脑海里有关宝安区图书馆的记忆因为没有其他图书馆记忆挤压,越来越清晰。
02
我一共去过两次,一次借书,一次还书顺便看点书。
第一次是被震撼到了的。一个区的图书馆的外表却如同一个市的图书馆那般有气派。它旁边有很大的草坪和浅水池。
我到达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太阳的亮度刚刚好,浅水池的水泛起粼粼波光。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波光,我就很有可能会一脚踩进去,诞生鞋子全湿的悲剧。
进去之前,整个人是有点迷茫的,被在门口的咨询人员要求要到门口阶梯处办理读者证。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走过来,十分有耐心地帮我办理好并且激活了读者证。我瞥了一下她的黄色小背心上,写着“志愿者”三个字。我笑了笑,和她说“谢谢”。
我总是很感谢这些社会上的志愿者,他们用无偿的爱心,温暖着我们每一个人。
03
经过与地铁站一样的体温测试与随身物品的检查,我进去了。宝图的色调是暖黄的,直接进去是儿童图书区域,在道的一旁放着很多读者自修的桌椅,早就坐满了人。他们或是用笔记本电脑制作ppt,或是看网课,或是预习功课,或是认真看着某一本书,或是累了趴在桌子上歇息。
我一面惊讶着才过了半个小时图书馆座位满人了,一面又嘲笑自己大惊小怪——这能有什么出奇的呢。
每去一个图书馆,我总有一个习惯,就是要把这个图书馆所有有书的地方全部走一遍。不走完心里都不舒服。
04
很自然地越过儿童图书区,乘着电梯上二楼,这才是我真正在意的地方——图书借阅区。
大概很早从心里就觉得自己不是儿童了,儿童图书区域自己从来都不会踏进去。但是儿时看的一些儿童读物依旧留在我心底——漫画《西游记》全套、《一千零一夜》、漫画版的《图兰朵》、《天鹅湖》、《胡桃夹子》、《魔笛》。
那四本漫画故事,让小时候的我欲罢不能。
——那个古代中国的美丽无情的公主,聪慧但愿意为爱牺牲自我的鞑靼族王子;
——彼此相爱的金发公主和王子;
——固定咧开嘴显示出两排整齐牙齿的胡桃夹子和他带给玛丽的梦幻世界;
——魔笛的美妙音乐……
我如此喜爱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故事好看,也是因为那些小人儿画得可爱又漂亮。我印象最深的是图兰朵,她的发髻是飞天髻,她的额头有莲花的印记,微挑的眼睛冷漠又不失抚媚。
而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四个故事,都是歌剧,《图兰朵》是普契尼的,《天鹅湖》与《胡桃夹子》都是柴可夫斯基的,《魔笛》莫扎特的。
那些可爱漂亮的小人儿在书页上饰演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我却只是单纯觉得它们很好看,喜欢极了。
高三的时候想起这几本漫画来,又想重温,跑去家乡的图书馆叫人一查,却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那么好看的书,居然找不到了,心底空落落的,却只能微笑地对那个图书馆管理员说:“没有吗?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那是我上初中之后,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再次走进儿童图书室——你本以为,你能循着记忆去找到当初那种欢喜的感觉,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了。
05
脚踏出电梯,面前是一排排红红的砖头——关于深圳改革开放历史书和中国共产党的党史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各种外文版……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四个字“又红又专”,顺带着又想起《平凡的世界》里头,孙少平的叔叔的那本红红的结婚证里头写的那句话——“一颗心,两只手,世世代代跟党走。”
这句话可谓十分顺溜又好记忆,在我眼里,念起来,有着莫名的喜感。
一边笑自己又皮了,我一边去看书架上的书。
对于图书馆,我去得不多,我家乡的算一个,从小去到大。后来,高一去广州之后,去了广州图书馆。广图那时候很多人,它是有公共区域和书室的,公共区域充斥着大人小孩的嘈杂声音,书室里是静谧的。而现在在宝图,公共区域与书室没有明显的分割,公共区域到处都放着桌椅以供读者自习看书,大厅旁边还放着一个噪音测试器,它俨然一个义正严辞的监督者,上面红色的数字在告诫这里的所有人——保持安静。
06
我的眼光滑过书脊——通过它的书名和作者,你就大概可以知道它属于什么类型的书了。对于女孩子来说,牵扯到书,必定逃不掉一类书籍——言情小说。
我从小爱在图书馆里溜达,大概在四年级就注意到这类书似乎很受欢迎。我也曾听我母亲说过,她年轻时候爱看琼瑶的书——是言情小说的一种。出于好奇心我也借来看了看,现在认真回忆里一下,我在言情小说和青春小说里头偏爱两类——文笔唯美类的,文章情绪偏向伤感类的。
我那时十分注重对文字的雕琢,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比喻来描摹事物和人物情绪。
看言情小说令我比同龄孩子更早学会了如何描绘事物和如何使用各种各样的标点符号。我的作文总是可以很轻易就写得很长。
另外,我一直对悲伤的东西有偏爱之情——你看那些悲伤的故事,你也进入到那个悲伤的情绪里头去,它会令你很容易产生一种,你领悟了很多东西的错觉。之所以说“错觉”,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心智毕竟是儿童,虽说领悟到,但其实又并不完全。
大概到六年级,开始觉得那些书的情节和人物都基本雷同,逐渐失去了兴趣,便不再看了,到现在也都没再看,除却一些确实写得比较优秀的,又具有真情实感的——独木舟的《深爱里的星星》,八月长安的《你好,旧时光》,夏茗悠的《再见,冥王星》、《曾有你的天气》、《八分钟的温暖》、《日界线》等这些。
初二之后,这些也不怎么看了,眼光投向了中国近代当代作品。
我依稀记得我初二的班主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们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里头,有那么多完美的爱情吗?”我们都默不作声。
末了,她自己回答,“那是因为,现实中没有。”言之凿凿。
我想,言情小说,左不过是女孩子对爱情的美丽幻想罢了。那是梦,翻到书页的最后一页,梦也该醒了。
07
然而,如果要严厉地把言情小说放在众多书籍中进行比较,它铁定是比不过名家作品和名著——它是老师和家长口中的“无用之书”。但是它又算不上是什么很低级的书——毕竟教会了我如何描绘事物。
因为受众的庞大,言情小说在每个图书馆都会存在,我家乡的图书馆这一类书在文学书库的占比尤其大。我见过的广州图书馆有一个专门叫做“当代小说”的栏留给言情小说和青春小说栖息,当然,在“当代小说”之中还有其他类型的小说,但言情青春小说占比是很大的。而宝图,我觉得很神奇,它把名家作品和言情青春小说放在了一块,在那一片文学书区里,随意找个书架,它都可能有言情青春小说,又有当红作家写的和名家写的书——让人觉得,在这里,言情青春小说和那些品味相对高些的书好似平等的,它们在这里完好对等地相处。
08
一个穿着藏蓝色的阔牛仔裤和白色t-shirt的女生,她走过我,取下一本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很自然地在书架旁边坐了下来,书页被翻开,记录着她的认真和投入——我知道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桌椅了,但是她那种自然而然让我也动了席地而坐的念头。
图书馆里,席地而坐地看书,书香弥漫在空气中。画面是再美好不过了。
09
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笛安的“龙城三部曲”。《西决》、《东霓》和《南音》,我初中的时候看了前两本,大概是年级尚小,没看懂。只觉东霓过于疯狂。
要不就它吧,不挑了。我想着,手伸向《西决》——我若知道这个心系家庭,温和又那么善于惩罚自己的男人会因为那么一次为了自己而活,最终入狱判刑二十年,我或许会更感叹,他一开始的日子究竟有多好。
10
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我都在宝图。我承认,在这个我未怎熟悉的城市,我却因为融入一片书海之中,心底渲染出了几分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