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在残骸堆砌而成的废墟上轻轻哼着歌,缅怀过去的繁荣。
泛黄的午后,远处的云朵渐渐聚拢,边缘烧焦由黄变黑,天阴沉下来,似要下雨。位于近郊区的出租屋内,我刚与房东签了合同,百无聊赖地坐在门边,所幸出租屋干净整洁,无需打扫。收拾 行李后,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来速食和罐装咖啡,回到出租屋后如释重负般地躺在床上,不顾身上的汗臭味。
床边的书桌看起来不错,打蜡的表面光滑,模仿着原木的纹路。我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些散乱的纸张和一本发黄笔记本,看起来像是日记。潦草的文字仿佛带有某种魔性,我不由得翻阅起来——“我伫立在残骸堆砌而成的废墟上轻轻哼着歌,缅怀过去的繁荣。”
平静的午后变得喧闹,雨滴杂乱地打落在屋外。外面下雨了呀。虽然看别人的日记不太好,但是,权当消遣吧,一时半刻也没必要去外面了。我拉开罐装咖啡喝了一口,继续阅读。
我啊,总是满心愤懑,贪新忘旧,总觉得自己受了多少磨难并引以自豪,回头一看发现都是不值一提的事罢了。徘徊在痛苦的螺旋里,陷入新痛,淡了旧痛。我的生活微不足道又一帆风顺,理所当然地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而又正因为太过于普通导致我记忆不清,自身活过的证明是在脑海划过的浅浅的记忆轨迹。
过去宛如一片空白,未来亦是一片困惑。因而,我总是在努力回想过去,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让人感到慰籍的意义,而非一片空白的惨淡。认真说来,我的行为就像在沙滩上寻找贝壳,每个似可留念的瞬间皆无味可言,却也在努力一番后找到几个生命轨迹中的深点,那大概是我最宝贵的人生经历了。
未曾思考过深刻的问题,什么前途啊、未来啊、工作啊、人生啊,那全是另一个世界的问题,我仅是理所当然地生活,过完一天又一天。
小学的日子仿佛是一场漫长的梦,身为小孩儿的我怎么会考虑什么?每天上课,调戏女同学,到男同学家里打电玩,等着放假,假期后上学。回想起来,那真是一些无聊的游戏,可是我却深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虽然成绩一直保持在班前十,但从未进入三甲。童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成了一道浅浅的刻痕,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没有引人注目的闪光点,不曾耀眼,不过是一个小小人而的成长罢了。
童年的天空好像是灰色的,我依稀记得父亲的怒火。
记得一次我用电饭锅煮饭,忘了按开关,饭没熟。下班回家的父亲打开电饭锅一看,拿起饭锅一甩,朝我怒吼,扇了我一巴掌。我捂着脸不敢哭。
还有一次,一家人在吃饭,也许是蒸排骨的味道不好,父亲突然生气地把整盘排骨砸向墙上,油迹至今留在那里,当时我默不作声,静静地吃完饭,不敢抬头看。
与父亲的唯一美好回忆是他牵着我的手,给我买奶糖吃,一起走回家。
依旧记得那天父亲送我自行车作为奖励的事。父亲叫我下楼,然后从面包车里推着一辆蓝色的‘牛角’山地车,我高兴地乱蹦跳,立即在街道上来来回回骑行。2天后,我便骑着自行车和朋友一起上学,但很快感到索然无趣: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颜色,我更喜欢火红的橘黄色。为什么父亲买车不问我的意见呢?然而,心有不甘的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毕竟这是礼物,只能每天骑着这车去学校。
原来我只是发牢骚罢了,人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细雨绵绵的某一天,我来到学校,急急忙忙放好自行车,给它披上雨衣,便匆忙赶完教室。中午,天空放晴,放学时我却发现自行车不见了,因为那时偷车的事情比较多,可能是被偷了。虽然我不喜欢这车,此时心里却非常懊恼,一脸泄气地走回家。回家跟父亲一说,他没多想就把我带到自行车店,这次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一辆燃烧般的橘黄色山地车,下午我便神气十足地赶往学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下午放学时,一位要好的同学告诉我,看见我的车被扣在后门保安那里,我立马赶过去。原来是我的车没锁被保安扣了,我交了5块钱的不知什么费才把车领回来,然后请朋友帮我骑回去。回到家后,父亲没有责骂我,这样一来我变成了拥有2辆山地车的人,顿时倍感骄傲。
也许,父亲是对我好的,只是方式不太对?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换着自行车骑,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只有朋友门才知道我换着车骑。细细一想,那是我初中做过最傻的事情之一。
这是一本自传般的回忆录?我喝下一口咖啡,小本子上文字散发的味道同样苦涩,却无法让人感到精神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