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讲的故事跟一只狗有关。它的名字叫铁皮,这是在失去它15年后,我突发奇想送给它的名字。
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它来到我的家,那时候它就已经是一只成年母狗了。它是一只讨喜的自来熟的狗。看见谁,都摇着尾巴,很高兴的凑上去。我想,这或许是我失去它的原因。
我从小就怕猫猫狗狗这些动物,但铁皮是我唯一不害怕的。它很温顺,从来都不乱叫。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它是哑巴狗。后来发现,它只是性情如此。它通体雪白,怀孕的时候喜欢躲在我的床下。一开始,我不明白,总是爱把它赶出去。直到它在我的床下诞下它的小baby们,我才明白自己之前太过暴力。
我跟铁皮不太亲近,虽然它很温顺,但是我心里还是隐隐的害怕。这没有阻碍铁皮想跟我亲近。铁皮留给我的记忆很多,那些琐碎的日常的小事。
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它和猪的故事。那时候,街上很多人家都养猪,散养、放养,现在想起来,猪还是聪明的。因为每到吃饭的点儿,它都知道自己回家。 家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小棚屋,里面铺满了很多稻草。猪和铁皮每晚就一起睡在那里。我不知道猪跟狗之间是否互通语言,但它们之间建立起了某种感情联系。或许是友情,也或许是爱情,我不确定。
我看见过我家猪被别家狗欺负的时候,铁皮飞奔过去帮它。但是,我没想过铁皮对猪的情谊比这要深厚的多。
临近过年的时候,养了一年的猪要被杀了。一大清早,惨烈的猪叫声,使得铁皮狂吠不止,不安的来回跑动。一群屠夫拖着猪上“断头台”,向来温顺的铁皮上前扒住其中一个人的腿,下了口。虽然只在别人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皮都没破,但这还是加剧了我对铁皮的恐惧。后来,猪没了声响,铁皮也泄了气般呆呆的趴在地上。而我,站在离它很远的地方盯着它,防备着它。
我记得那双哀伤的眼神和无力的表情。最难忘的是,我看到了铁皮流下的眼泪。我呆住了,盯着铁皮看了很久,我到现在依然能想起那双眼睛和当时的场景。天啦!人类多么残忍!
铁皮走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夜晚,被狗贩子带走了。那时候还小,不懂离别。现在每一年临近过年,我都会想起独一无二的铁皮。我家再也没有养过猪,我也没有再遇到一条狗,像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