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漫了一地。大胆在意识逐渐丧失时,远方忽然响起来哀乐。
还…真是时候啊!大胆心想,最后一缕思绪飘向了远方。
1
大胆初中毕业就跟着父亲在马戏团工作,那时候父亲是这一行里有名的驯兽师,不管什么动物,只要在父亲手下待上一个月保准乖乖听话。
大胆长的跟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郎的恐惧也不似大人那么多。那时候人们总说,“大胆,你可要跟你爸好好学啊,你爸是咱这第一,你就是第二,可不能丢脸哇。”
大胆每次听完都乐滋滋的,在他心里,父亲是他最崇拜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大胆在家训练猴子时,一个人突然闯开了他家的门,语无伦次的说:“快,你爸他,被咬了,人不行了。”
大胆听完立马丢下猴子狂奔到马戏团,可还是晚了。
地上一片狼藉,一头狮子躺着,嘴里还咬着父亲的一截手臂,而父亲早已被咬的面目全非了,血漫了一地。
听说,狮子已经被父亲驯的很听话了,所以父亲在教狮子做新动作时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狮子突然跳起咬断了父亲的脖子。
那天,哀乐四起,父亲被匆匆下葬。大胆在哀乐声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代替父亲成为新的驯兽师,把所有不听话的狮子都训的服服贴贴的,驯兽师。
2
“大胆,你跟你的名字还真是配呢。谁都怕驯那头狮子,巴不得离的远远的,想不到你不仅主动请战,还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它给驯的服服贴贴的”另一个马戏团的驯兽师不停的叨叨,语气里全是羡慕。
大胆只是笑了笑便出去抽烟了,烟雾缭绕中,大胆仿佛又看见了父亲惨死的一幕。
还不够!大胆心想,这狮子只是表面服从,父亲当初就是被这样给骗了,他不能重蹈覆辙。
他想起父亲跟他说过,想要驯服动物,只能靠打,而且要让它们疼。
比如,大象皮糙肉厚,就得用带长长的倒刺的棍子打;黑熊不好驯服,就得从小抓了用铁链拴着让它站着;而狮子,就得靠鞭子狠狠的抽,哪怕表面看起来服服帖帖的,还是得抽,抽的它一看到鞭子就打颤为止。
昏暗的仓库中,一头狮子遍体鳞伤的躺在铁笼子里。大胆看着狮子,狮子也死死的盯着大胆。突然,大胆举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鞭子浸了盐水,狮子疼的满地打滚。直到大胆在狮子眼中看不到一丝反抗的样子才停了手。
3
今晚马戏团的表演人满为患,这还是第一次,团长特别高兴,带着马戏团一票人去庆祝。
“大胆啊,这还是多亏了你。你比你爸厉害。”酒过三巡,团长突然说出的夸奖的话让大胆有些悲伤,可还是得笑着脸敬团长:“那的话,当初要不是团长赏我口饭吃,我哪能有今天呢,我干了,您随意。”
白酒下喉,大胆只觉得从舌头到胃火辣辣的,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连带着那点悲伤一块烧没了。
晚上躺在床上,大胆算了算,他当驯兽师已经二十年了,从当初的少年郎到现在快四十了。
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大胆也终于成为了像父亲那样出色的驯兽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过十几天就是大胆的四十岁生日了,大胆心想:到时候一定要让马戏团再创辉煌。而后大胆便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睡着了。
4
日子像水般流过,很快便到了大胆的四十岁生日。大胆在幕后看着被挤的人山人海的观众席,脸上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而且又拍了拍后头趴着的狮子:“等下就看你了,不想吃鞭子就给我好好表现。”
表演进行的很顺利,观众的呼声也“一山更比一山高”。
就在表演将要结束:狮子跃上一层楼高的台子跳过舞台中央的火圈时意外发生了。
狮子趁大胆不备,猛的从台子上扑向大胆,利齿狠狠的插进大胆的脖子。
周围乱糟糟的,大胆忽然想起父亲离开那天也是他四十的生日,父亲走之前还说晚上回来带他去吃蛋糕呢,没想到父亲四十岁的时候没吃到,现在他四十岁也吃不到了。
血,漫了一地。在大胆意识逐渐丧失时,他想起小时候问过父亲的一件事。
“爸,你为什么要当驯兽师啊?那些动物被打的好可怜啊。”
“傻儿子,你可怜他们谁可怜我们,都是为了活下去。大胆,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