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落日奔跑的时光
祖一
若非今日再次邂逅黄昏之前的被七彩云怀抱着的浑圆落日,我竟然会不记得昔日是那么欢喜在浅蓝和深蓝的黄昏里漫游,沿着将要消逝的落日尽情地奔跑,将青春的姿态印记在落日黄昏里。
就在六点时刻,我从一个叫做怀柔的地方出发,尽管北方的黄昏还在装睡;我看落日有点高悬的憔悴,洁白的孤冷,悬在空中,下方尽是绿树和山岭;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在距离落日最近的地方,有一片浅黑色的末日之云,调皮的落日悄悄地钻进黑云里。这时候,西边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滴,沙沙。一会儿功夫,落日又冒了出来,像可爱的公主,在华丽的宫殿里玩捉迷藏呢!云朵不停地生长了,疯狂得像雨后春笋;云朵骄傲地变幻着姿态和色彩,从洁白到微红,再从微红到橘红,顷刻间又变成了黑色了。他们一齐涌向落日,像拥抱着刚出生的娃娃,也像拥戴着新上任的女王。落日羞涩地低下了头,就在这顷刻之间,她换上了新装,湖面上迎着她俊美的影子,她成熟了,像个可爱的新娘,那么美丽,那么娇羞。
远方的白云商量好了,一起来给新娘子送行,他们涌过来了,脸颊都变红了。落日怎能胜过这盛情的拥抱,她又躲起来,躲在浓烈的黑云后面。又是一阵豆大的雨点,莎莎。打在车窗玻璃上了,打在随风舞动的树叶上了,也打在行人的臂膀上了。落日不忍心了,她终于还是站出来,站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站成美丽的姿态。她依旧是那么高洁地,孤冷地在头顶徘徊。雨终于停了,在北方,依旧一片祥和,安宁。
趁着落日依旧,黄昏尚无动于衷,我们是否要勇敢地奔跑呢?
我想到了十六岁,在一个叫做莲心湖的河畔,三个姑娘夜半依靠着老杨树在谈论梦想。老丁说,将来某一天,阿杨会站在舞台的中央,她永远是最耀眼的那颗星,她的未来会在舞台上行走,或者是一个知名主持人,或者是一个表演家。我傻傻地应和着,我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阿杨,“你一定可以的。”就这样,阿杨选择了主持,后来就读了电影专业。大四那年,我来到她的城市,我说:“北上吧,你一定可以,舞台是你的,电影梦也是你的。”最终,她还是被父母强留在身边,在我们十六岁相遇的地方,她成了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师,每天上课,她会给孩子们讲故事,然后让他们自己表演,她教会孩子们唱歌,表演话剧,给予心灵的熏陶和读书的乐趣,原来,这才是最真实的电影。我们终于感悟到这句话的时候,老丁已经告别了当年的矫情和疯癫,她选择一个临海城市,带着未婚夫,过着隐居士的日子。我还记得她矫情地和我一起完成了名人雕像的笔录,从国内到国外,我们一一记载着,他们曾是怎样改变了这个世界。十六岁的那团火似乎要熄灭了,的确,就在今日,我打落日的心脏中看到了昔日的属于我们的花火,所有,亲爱的朋友,我们依旧可以,点燃这个世界。趁着黄昏来临之前,勇敢地奔跑吧!
那天别了申城之后,只是轻轻道了“珍重”,那些在现代园里遇见的最美丽的人们,我知道你们在那里过得很辛苦,似乎永远有干不完的工作,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临别时候,我告诉你们说,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奋斗!渐渐地,我把北漂当作一场旅行,我找了所谓的喜欢北京和渴望留在北京的最好理由,那就是这个城市的性格和我一样,大气。就像认识一位老朋友一样,我们拥有一样的性格特质。记得有一天我行走北京50公里,刚好走了一个心形。坐在二层的公车上,看窗外狂风呼啸,掠过一座座高雅的建筑,我不禁颤抖,这就是我喜欢的缘由,哪怕只是单相思,也是对灵魂最好的慰藉。走出公车,恰巧一枚长着翅膀的种子落在手心,我舍不得丢下,这是入春以来最温暖的一次邂逅,和一枚长着羽毛的种子。我把种子做成书签,写着:happy girl day。 如果这颗种子也是一个有着浓烈少女心的姑娘,如果她也像我一样,一样会冲动,会渴望爱情,会追求纯粹,会懂得人生的趣味,那么,她会不会爱上我;如果羽毛会说话,她又将说些什么。她一定会告诉我们说:拼命奔跑,因为你别无选择。
我是那么相信每一颗种子里都有着一座神秘花园,那天,你告诉我说等到秋天去荒野里采花,可是,我们已经度过了六个春与秋,我却从未等到你在秋天里赶来一同采花。六年之前,你还穿着那件白的发亮的外套,陪我奔跑在青春最美的光阴里。而我不愿再提及关于你的一切,也不愿刻意等待秋天的来临,都让他随风而逝吧,除了风的姿态,我忘记了一切。
那段时光提醒我,奔跑,是我不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