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觉得上大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自由,自学,自立,自强。都是它在我印象里的样子。
上高中的时候,老师在耳边天天念叨着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老师经常会给我们讲他上大学的事儿,说时间自由随自己安排,想学什么学什么,不喜欢的课可以不去上,还可以去别的院系蹭课,蹭那些自己感兴趣却修不到的课。
于是就想着自己上的大学是什么样子。幻想过无数种上大学的模样,在心里揣测过许多种上大学后自己的心情,我想去图书馆里撇开讨厌的数理化去看自己喜欢的文学,躲在一个角落里,泡一杯浓浓的咖啡,且品且读。
高三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学习成绩去查一些大学的往年录取情况,选了四五个自己正常发挥就能考的上的并且自己略带喜欢的几个学校。天不假年,当年高考遭遇滑铁卢,数学的严重失常让我与之前的种种幻想失之交臂。于是乎去了一所连名字都没见过的二本院校去上了。
大学终于开学了。拿着行李,老爸老妈开车送我去上大学。他们开心极了,没上过大学的两个四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终于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大学,这是他们毕生的梦想。而我在车上还在盘算着一个小计划。在计算着自己的年龄,计算着上大学毕业的年龄,计算着此时回去复读重头再来的年龄是否还在我的人生计划之内。
突然砰的一声把我从幻想硬生生的拉进现实,车子右前轮开进了下水道的井口。我和老妈下车,不知道老爸在车里一顿什么操作,车子就倒出来了。我站定才发现已经到了所谓的大学,满眼的荒凉,一个人人影儿也没有。一地青黄的树叶,掩盖了地上的坑和下水道井盖。
老爸拿出我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大学名字没错,地址错了。导航导到了荒废的老校区,不见一个活着的鬼影,关于大学,我的亲身体验从此刻开始变得真实。
大学总有一些搞笑却又荒诞不经的事儿发生。军训在别人眼里就是汗水与泪水的混合物,我和室友一致觉得军训就是一个变相的国庆小长假。由于对大学的想象过于美好,现实存在的强烈的落差感使得年纪相仿的我们几个人整天在宿舍盘算着继续上大学与回去复读的收益比。经过一阵挣扎,我们决定办理退学手续回去复读一年。四个人中两个怂,我和老四把各自的情况给家里说了,老爸开车来给我上了一顿鸡汤,我选择了继续上大学。老四和他爸领盒饭回家复读了。(一年后,老四考上了海南医学院,依旧是二本,毕业找了份工作,留职上了研究生)。
军训,由于哥几个的闹腾,就去完整的训了一天,然后就是令别人羡慕的小假期。在这期间别人在晒太阳,我们几个去市区逛了好几圈,上午去下午回,晚上在一起撸串喝啤酒。陪老四退完学费,从行政楼出来,坐在路边的阴凉里抽烟思考未来的路,路过的穿着军训服的学生,跑过来妥妥的叫了我们一声:“学长好!”后来才知道,叫我们学长的那个同学,跟我是一个专业的同班同学。
大学的第一个月,在军训与中秋的苦乐交织中随着国庆小长假的到来而结束。掠起一丝波澜,春风带走了春雨,余下一池子看似干净的水在之后的季节里蒸发、煎熬甚至变得恶臭。
总是听到别的同学在大一的时候对高中时光的各种念叨,他们的大一在怀念高中的氛围中懵懵然度过。而我的高中,在选择了继续上大学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
同学都说大一大二的生活像极了高中,简直是高中的翻版,他们所期待的自由并没有兑现。于是用逃课这种方法来换取所谓的自由,窝在宿舍打游戏或者直接睡懒觉不起床。或许是他们期待的自由度过高,没有得到理想的自由补给,一天天过着,一天天睡着玩儿着。
在我的印象里,大学前三年基本上没有午睡过,平时设计作业比较多,周末同学们基本上在画室画图,我中午不睡觉就去画图。中午的画室,经常只有我自己,画一个多小时出去转一圈然后回来继续,画到下午将近上课的时候,拿着本子去上课。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课都去上,碰见自己听着索然无味的课,就选择性的不去,转身去图书馆,并没有针对性的去看某一类书籍,凭感觉的去各个阅览室呆着,从书架上取书然后找个角落自己欣赏。
学会学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取决于自律,兴起于兴趣。
我像一个小孩儿,是一个坐不住的人,经常会坐一个小时出去放松十分钟。出去看着花花草草然后抽一支烟,去热水房接杯水然后回去继续看书。总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书本里见过那些让我特别敬佩的古建筑,也见过油画册里的各个形态的女人。借用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翻看了许许多多的书,记得的倒不是太多。或者是它们在我接触到它的那一刻就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
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骑行,也算是一种在路上的方式吧。在闲暇的周末,骑着单车走遍了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不论是熙熙攘攘的商业大街,还是僻静幽暗的狭窄巷弄都曾走过。漫无目的的走,在路口凭心情左转或右转。听过骑着三轮车的小贩推车叫卖,听过拐角小店老板娘的嬉笑怒骂,看过街角游园里情侣的耳鬓厮磨,吃过来自家乡的饭馆老板做的家乡味儿面条。多年以后,我还记得其中的一幕幕场景,不管是路上的人和事儿,还有风景,它们都参于了我的那段自由。
2013年的10月份我在空间日志《自辩》里写下这样一段话:“一年过去了,我的大学像是不断的穿越雾气,雾气后面是一双迷茫的眼睛,这双眼睛本该露出耀眼的光芒,却被迷雾掩盖了青春的色彩。我因此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这几年,那些曾经在脑海里发酵的誓言从未改变,虽然我嘴上说些戏谑的话,但是胸腔里面沸腾的热血依然流淌。”
当时的我特别迷茫,即将步入二十岁的迷茫,对于人生学习阶段的迷茫,对未来不可期的迷茫。
自由,迷茫,努力,挣扎,失眠…前半个大学时期伴随着这几个词汇呈现的状态交织着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未来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慢慢积攒着,终有一天会出现结果。而当时的我却不能看破,有些事非得经历过才明白,也正是由于这段已经经历过的过程,不允许自己有一分一秒的后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