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投林,百鸟何方
在大学最忙的一个周,面试结束去看了网上很受推崇的《百鸟朝凤》。果然各类奖项实至名归。
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锁呐。因为实在是不懂欣赏它的曲调,那种的只出现在丧礼上高调直白的曲子,像极了扯开嗓子在黄土高原上唱起的信天游。还有《朝天子.咏喇叭》中队锁呐的描述"喇叭,锁呐,曲小腔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太身价。。。"让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是一种哗众取宠,虚张声势的乐器。
如今可见,当初的自己倒是浅薄无知的可以。乐器本身来自生活。过怎样的日子,听怎样的曲子。有什么高低优劣之分?可见文学之于人而言,有怎样的影响,而读书之人更是不可偏听偏信,将一家之言奉为圭皋,错过很多真实。
故事的开始是陕北一家气派的四合院,有着精美的照壁,住着德高望重的锁呐艺人焦三爷,前来求学的孩子们,络绎不绝,都希望学得这一门有威望又有前途的营生。婚丧嫁取离不开锁呐,就连乡亲们在地头干活劳累,听一首曲子也解乏。孝子来行迎师礼,"孝男孝女跪在堂前,锁呐匠人坐在太师椅上是何等的气派"?磅薄的黄河,配上广袤的黄土,有锁呐这样直白又热烈憋着一股子劲的乐器也是理所应当。
焦师傅的身上,我看到了现在很稀缺的匠人精神,锁呐离口不离手,选人选赤诚之人。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只为德高望重的人吹代表最高赞扬的《百鸟朝凤》。畅饮杜康后,拿出珍藏的祖传,痛饮几杯,神气活现的吹出灵动的曲子,嬉笑怒骂,长叹"锁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就醉倒在地,岂不痛快?在抗战老人的灵前替徒弟吹一首压轴曲,心肺俱裂如广陵绝唱,从此走向荼迷,实在悲壮。
我们总说深爱某事,可是到了穷途末路是不是还能坚持所爱?坚持信仰?作为锁呐的传承者,一个年轻人,举步维艰,生活难以为继,却始终记着当初"我对师傅发过誓"。他流过两次泪,一次是看见父亲摔倒,一次是送别师傅。赤子之心大概就是这样吧。北方汉子的忠厚,坚韧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片中锁呐匠人由灵前的太师椅移到院子一角,到不再被看中,站到门口,到被西洋乐器倾轧无路可退,再没有人用心的听它吹出来的或者热烈或者哀怨的曲调。焦三爷家渐渐的颓败零落,像其他普通贫困的农家院子,不复昔日的辉煌。我们总是嫌锁呐吵闹,当更吵闹的音响声充斥我们的耳朵?锁呐在哪里?只有天桥一角,乞讨者,吹出的苦命的曲子诉说和他一样命运的锁呐的前世今生。这是很多物质文化遗产的无奈,也是我们民族逐渐消亡的文化的悲哀。
吴天明导演人生的绝笔,编剧,导演了这部影片,却无人文津。世上之事有时大抵都是如此,用心去做的却不被看见。那位跪求排片的导演大众说他道德绑架。可是用什么才能让大众明白那苍白无力的呼吁?林倾,鸟散。拜朝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