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这个城市安了家。新居有一处巴掌大的小院,装修前就规划好了一个小花园。可是院子太小,盖完凉房等一应设施,小花园早没了踪影。于是,退而求其次,砌了两米长半米宽的花池。心里的失落丝丝缕缕,他安慰道:有毛就不算秃。以后,这“迷你”花园交给你了,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瞬间莞尔,虽说小,总是聊胜于无嘛。
几年来,这“迷你”花园种过的植物可谓林林总总,栽过牡丹、芍药,香椿树、桃树,还种过爬山虎、牵牛花,甚至把吃剩的荔枝核、橘子核都埋进去,希望有朝一日能花繁树茂,满院葳蕤。他看不下去,劝道:悠着点吧,牙齿大的地方,难不成要搞成御花园的规模?你看,那些花呀草呀连呼吸都困难,生生被挤死了。
说起来,拥有自己的花园,这是内心的一个情结。也说不清为什么,许是与生俱来的吧。
很小的时候,在乡下,每到春天,总是把满院子的土都翻开,缠着母亲帮着围起篱笆墙,然后撒下一把把从同伴那淘来的所谓“花籽”。一天天浇水、施肥,眼巴巴盼着苗儿出土。有月亮的夜晚,搬一个小板凳,坐在我的“花园”旁发呆,生生地描出一幅繁花似锦的画面,到时会不会有美貌的仙女前来夜游?想得痴了,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夜。
可是,那些梦寐以求的花儿连芽都没发过,年年耕种收获的皆是失望。一天天长大,才知道同伴那些所谓牡丹、芭蕉的花籽都是空穴来风,不过是野地里随处可见的草籽。哑然失笑的同时,对花园美景的渴望却是日甚一日。在我的执著下,终于成活了几株夜来香,在水缸旁,一到清晨傍晚,粉的白的黄的花朵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后来,有了自己的家,院子很大,足有半亩地。想着终于可以有自己的花园了:这种几丛竹子,那边种几株果树,把能淘来的四时花卉都种些,当然,还有时令蔬菜……满院鸟语花香,静夜把盏,看星星,听花落,多么惬意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仅仅停留在梦想中。很快就离开了家乡,开始了打工生涯。为了生存,无心他顾,花园美景远成了海市蜃楼。只有在无眠的夜晚,两人相对,他说:将来买房子,一定给你留出种花的地方。我笑,有没有房子不重要,有没有花园不重要,有这句话,足矣。
说起来惭愧,我的“迷你”花园至今只成活了两株桃树,一株芍药。年年春天,都会种下不少花呀草的,可是成活很少,但仍乐此不疲。今年春天,去河滨公园晨练,又喜欢上了紫丁香。没过几天,他便扛了很大的一株回来,单位搞绿化,他要了一株。有人支持,我这花园良辰美景的梦看来还得做下去。
同事说,你那么爱鼓捣花花草草,一看就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其实,不过是喜欢这一世为人的光阴,喜欢有梦想相随的日子,喜欢把梦想变成现实的过程,仅此而已。